間。”
餘清窈點了點頭,就端著托盤往石階下走,穿過前院,再上了三階石梯,拐上遊廊,提起腳尖輕輕落在遊廊上,才到前殿門前就聽見裡面張閣老的聲音傳來出來。
“……殿下的棋還是一如既往的鋒芒畢露。”張閣老彷彿有些欣慰,“未曾被這挫折磨滅掉。”
隨後李策清潤的嗓音徐徐回應,許是隔著一段距離,聽起來有些低沉。
“有些東西能藏,有些東西藏不了,更何況有些時候需要藏,有些時候不需要藏。”
“那殿下如今已身離旋渦,的確不需要再藏什麼。”他意有所指般,“何況陳後已離開金陵,殿下為何不做自己?”
李策的聲音久久沒有傳出,好似並不想不贊同張閣老的話,只有棋子敲在棋盤上的聲音傳了出來。
“若殿下還在朝堂上,眼下這工部、戶部、吏部的亂絕不會演變成如今這樣。”張閣老沒有繼續糾纏前話,話音一轉,又變得憂心忡忡,“陛下龍體抱恙,司禮監那幫人把持超綱,可楚王急切上位,只盼望這水攪得越渾越好,他再出面料理,由此博一個賢明之名。”
“他若能上,父皇不會等到今日,而我能當太子也不是因為賢明,可見他還未明白這一點。”隨著落子的清脆聲,李策淡淡說道。
“殿下是妄自菲薄了,殿下的才能眾臣有目共睹,陛下也是心中有數,這次也是為與後黨博弈,自損八百,若非為了制衡後黨和世家,又怎麼會兵行險招。”
“老師說錯了,我從來都是為了自己罷了。”
餘清窈在外面聽得雲裡霧裡,這些朝廷上的事她都不太明白,只知道這下棋不是一時半會能結束的事,她端著東西也手累,便輕手輕腳把托盤放到柵椅上,自己也坐到了一邊。
晚風徐徐,庭院幽靜。
待到月上中天,樹影都縮在了腳下。
餘清窈的目光落到前方,好奇眼前這壺酒,忍了片刻還是用手掀開半邊酒壺蓋,一股極其濃郁的酒氣猶如鋒利的刮骨刀,瞬時湧了出來。
餘清窈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把蓋子重新塞了回去。
好烈的酒!
就好像在遙城,她見過那些橫刀跨馬,威風凜凜地戍衛將軍最喜歡喝的‘馬上燒’,那同樣濃烈的酒味都能醉
倒三里的過客。
這時候屋裡的話題陡然一變。
“殿下吩咐的事,臣定會好好落實,只是眼下就去動兵部的人,只怕楚王那邊會有所覺察。”
“他就是覺察了也不會阻擾,他若想要亂,只會盼著再亂一些,兵部尚書嚴辭秋尸位素餐,坐吃空餉已久,戶部不是說沒銀子了麼,自古國庫空虛無非是幾種快速填補的法子,要不搜刮民膏,要不勒索商戶,再不濟還有這些吃得肚滿腸肥的大官。”
張閣老的聲音頓了一頓,又道:“壽陽長公主那邊肯定會施加壓力。”
“嚴尚書的兒子滿週歲了,壽陽長公主作為嫡母也該去問候一下了。”李策冷淡的嗓音比剛剛濃烈的酒還要鋒利,聲音刮過耳膜,就餘下震顫不斷。
張閣老的聲音也不見怪,“這倒是一個法子,長公主後院失火,就無暇顧及其他了。”
兩人聲音都很平靜,彷彿他們討論要對付的人只是一個不足為道的路人。
可他們口裡的兵部尚書不正是李策的姑父,壽陽長公主的駙馬。
還是那位蘭陽郡主的親生父親。
傳聞長公主夫婦琴瑟和鳴,十幾年恩愛如一日,壽陽長公主當初生蘭陽郡主時難產,傷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就打算給駙馬納幾房小妾給嚴家開枝散葉,卻被駙馬言辭懇懇地拒絕,這還在金陵城還傳作一段佳話。
嚴駙馬信守承諾守著壽陽長公主以及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