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跟著那糊塗父親受委屈,這下子好了,留在身邊也就放心了。”
“可不是。”明夫人忽然迸出了兩眼的淚,“我看見她,就想起月引。阿孃過世前還囑咐我幫襯她,沒想到她年輕輕的,沒見著自己的女兒出門,就沒了。巳巳可憐見的,除了我這姨母,還有誰能倚仗。幽州遭了那麼大的災,聽說房舍倒了千千萬,永安侯府倒還在,結果自己竟無家可歸了,昨兒顛簸一整夜才到上京……哪家的閨秀嫡女受過這樣的苦!”
姚嬤嬤本是大長公主府陪嫁的嬤嬤,對當年的事一清二楚,因寬解道:“小娘子總算有您可投奔,比起那些求告無門的來,已然有福多了。”
明夫人掖了淚道:“孩子信得及我,我只管盡我所能罷了。回頭她那裡你親自關照,別人總沒有那麼仔細。”
姚嬤嬤道是,這裡剛說完話,外面廊子上婢女傳話進來,說郎主回來了。
明夫人站起身到前院相迎,一駕馬車已經停在門前。舒國公今天腰疾又犯了,邊走邊揉捏著,從大門外騰挪進來。
“去打熱水來。”明夫人扭頭吩咐站在邊上聽令的侍妾,自己上前攙了舒國公道,“先躺下拿熱手巾敷一敷,過會兒再傳飯。”
舒國公的腰傷是當年在戰場上落下的病根,站久了就生疼,連舉步都有些艱難。好容易挪進內室趴在羅漢榻上,熱手巾敷上腰才漸漸舒坦了些,合著眼睛道:“幽州地動,朝中正調遣賑災的錢糧,忙得摸不著耳朵。官家知道我不能久立,特賜了座給我,我哪裡敢坐,硬生生站了兩個時辰。”
明夫人壓著熱手巾給他揉腰,唏噓著:“朝中亂了套,家裡也不得安生……”
舒國公聽出異樣,回了回頭,“怎麼了?”
明夫人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啐那江珩,“女兒能在家裡留多久,將來終要嫁人的。要是換了我,只這一兩年了,疼還來不及,他倒好,縱容妾室作賤,他也配當爹!”
舒國公也覺得意外,“還有這樣的事?那賊婆了不得,把侯府捏在手心裡了?”
說起來就惱恨,當初江珩為了迎娶月引,賭咒發誓一輩子對她好,結果人進了門,他也妻貴夫榮了,轉頭就納了柳氏。男人的嘴,終是信不得的啊,女兒再親,哪裡及那個替他暖被窩的人親!
“我想著,這件事一定要替巳巳討個公道,不能便宜了柳氏。”明夫人咬著槽牙道,“我過會兒就命人給江珩傳話去,問問他究竟打算怎麼處置。”
可舒國公卻說不急,“你一傳話,江珩知道了必定要來領人,到時候還拿巳巳和那小娘兒放在一個園子裡,往後還有巳巳的活路嗎?”
明夫人氣道:“他還有臉來要孩子?”
“那怎麼,人家是至親的父女,你還能強留不成?”
這麼一說,明夫人徹底灰了心,腰也不揉了,坐在一旁只顧喘氣,“那你說,怎麼辦才好?孩子我是不願意讓她回去了,將來縱使要出嫁,也叫她爹爹拿豐厚的嫁妝來,從咱們公府出閣。”
舒國公眼見享受無望,掙扎著坐了起來,“依我的意思,乾脆不要聲張,就讓那侍妾把戲唱下去,到時候我再親自找江珩,看看他們怎麼收場。江珩要是沒個說法,讓他就當女兒沒了,後頭的事,一樣也輪不著他過問。”
明夫人聽丈夫這麼說,總算吃了定心丸,冷靜下來細思量,確實應該這麼辦。不讓他們辦喪事傳送,回過頭來反咬一口,說巳巳自己舍家亂跑,倒有嘴說不清了。
既然如此,就看侯府有什麼動靜吧,要是江珩能發現死了的不是嫡女,那這爹當得還有點人味兒。倘或柳氏怎麼說他就怎麼聽了,糊塗漢子不配為人父,巳巳自此就踏踏實實留在公爵府,全當自己多了個女兒。
反正至親不嫌多,明夫人是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