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伸出手,慢慢搭在了容灼後頸上。
容灼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問道:“你幹什麼?”
“我幫你捏一捏,放鬆了說不定就能睡著了。”於景渡道。
“那行。”容灼老老實實翻身趴下,將後背留給了對方。
不過於景渡並沒有碰別的地方,只一手按在少年後頸上慢慢推拿了幾下。
些許溫熱自後頸傳來,帶著於景渡手上粗糲薄繭的觸感,捏得還挺舒服。
容灼想誇他捏得不錯,但一想又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便作罷了。
“睡吧。”於景渡低聲在少年耳邊哄道。
“嗯。”少年應了一聲,很快呼吸便漸漸平穩,沒一會兒工夫竟真的睡著了。
於景渡幫容灼蓋好被子,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輕車熟路在寺院裡穿行,很快便到了一間禪房外。
房門並沒有關緊,透過門縫能看到裡頭透出來的燭光。
“怎麼不進來?”屋內一個聲音傳來。
於景渡聞言也沒逗留,提步進了房門。
屋內的香案前擺著幾隻蒲團,方才說話那人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打坐。
這人看著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雖然已經剃度,但眉宇間依舊能看到隱約的貴氣。
這人便是先前江繼巖口中提到的那位無雲師父。
“六叔。”於景渡朝著對方行了個禮。
“說過多少次了,還是忘不了這些虛禮。”無雲指了指面前的蒲團,示意於景渡坐下。
於景渡盤膝坐下,雙目稍稍有些泛紅。
無雲見狀失笑道:“要及冠了,看著比上回又老成了不少。”
“六叔可好?”於景渡問道。
“一切都好,我見你似乎也很好。”無雲道:“身邊帶了個眼生的小施主,是你新交的朋友嗎?”
於景渡略一點頭,沒有否認。
“那位小施主看著就是有善緣的。”無雲看著眼前的於景渡,感慨道:“不知是不是這位小施主的緣故,你這次看著比上次倒是讓人放心多了。”
“六叔在取笑我。”於景渡道。
“非也。”無雲道:“你身上的確比上次多了點紅塵之氣。”
於景渡無奈道:“六叔確定是紅塵之氣,而不是風塵之氣?”
“倒是聽江繼巖說了你的住處。”無雲道:“可還習慣?”
“這麼多年什麼地方沒住過,沒什麼不習慣的。”於景渡道。
“有那位小施主陪著,想來也不會太寂寞吧?”
於景渡表情稍稍有些不自在地道:“六叔一個出家人,怎麼還拿這種事情揶揄侄兒?”
“並非是要揶揄你,是怕你心思太重,辜負了小施主的緣分。”無雲道。
“我與他本就是萍水相逢,有緣也只能是點頭之交。”
“你總是有那麼多顧忌。”
於景渡苦笑,“六叔,我不能沒有顧忌,這些年若是少了顧忌,我身邊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無雲一臉慈和地看著眼前的於景渡,最終只淡淡一笑,沒再多說什麼。
佛家講究緣法,而這緣之一字,玄之又玄。
有些事情早已註定好了,倒也不必他庸人自擾。
容灼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
直到寺院的鐘聲響起,他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
“醒了?”於景渡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
容灼一看,這才發覺自己正八爪魚似的扒在於景渡身上。
“對不住了,我睡覺不老實。”容灼忙道。
於景渡倒也沒追究什麼,開口道:“起來穿好衣服,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