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羅紈之眼角一跳。
她雖然有過懷疑,但她又覺得堂堂謝三郎不至於如此。
他是霽月光風,不縈於懷的謝家郎,怎麼會做這樣不君子之事?
不過,羅紈之很快又抬起眼。
因為她又聽見一聲很低的笑聲,就好像在否定她的所思所想。
謝昀輕輕撥出口灼氣,按下不受控制跳動的地方,“你懷疑也正常,畢竟我在你心裡,總不會和謝九郎一樣好哄吧?”他略一頓,凝視她的雙眼,問:“安城的事,忘了?”
一句輕飄飄的反問,羅紈之不但頭皮就連後背都激起了寒慄,她無措且驚詫地迎視面色微紅的謝昀。
自安城一別,她被謝三郎那句半是撩撥半是威脅的話嚇得不輕,但隨時間流逝,就像那床被她束之高閣的蕉葉琴再也泛不出半個音,那話便在她心裡成了門閥公子高抬貴手後的小小懲戒,她心懷感激得受領。
等到建康,接連發生的事件令她措手不及,直到稀裡糊塗被扔進謝家,謝三郎又是個幾日都見不到影的大忙人,她和素心、清歌甚至南星幾人都相處很好,也結交到了如程郎君這樣的寒門子弟,她能夠從容謀劃自己與月娘的未來……
可,謝三郎沒有忘,非但不忘,還忽然就翻起舊賬。
羅紈之心亂如麻。
也許他們之間是欠缺一個機會把話說明白,羅紈之不能要求謝三郎大度,只能自己低頭認錯,才有機會和解。
“我……”她左思右想,打好腹稿鼓足勇氣,正要開口,謝三郎就輕輕搖了搖頭,阻了她的聲音:
“卿卿,我可不要道歉,道歉對你來說不痛不癢,倒不如再說一句你思我慕我來得誠懇。”
時隔這麼久,他又喊上了卿卿。
這麼親暱的稱呼愣是讓羅紈之聽出一身冷汗,她眼睛眨也不眨,就像個泥塑的人偶,定在那裡。
受足了驚嚇。
謝昀突然彎了眼,這一笑就讓呆若木雞的羅紈之回過味來。
她定是給謝三郎戲耍了!
謝三郎哪會真的在意她是不是思他慕他?天底下那麼多小娘子都愛慕他,他才不會在乎!
不等她生出惱火,謝三郎又冷不防拋
() 出一句話:“羅娘子偏愛弱冠郎君,是因為喜歡年紀小的嗎?”
短短時間裡,她就打算另尋所愛,可見當初對他當真是沒有一分真心。
這又是什麼古怪的問題,怎麼就談論到了“偏愛”上面去了?
羅紈之小心謹慎地回了五個字:“郎君誤會了。”
“我想,我沒有誤會。”
他的眸似深潭,望不見底,就連明亮的燭火都照不亮其深處。
羅紈之抿著唇,想笑卻笑不出來。
正是一副被人看穿的窘迫和羞惱。
不過,她打算喜歡什麼樣的人,和他有什麼干係!
“他不會再來文淵閣了。”謝昀不鹹不淡補充了句。
女郎驟然變得錯愕的臉色落入他的眼底。
謝昀笑容不改。
即便他沒能理清頭緒,但有一點他現在已經很清楚,無論是九郎還是程郎,他皆不會成全。
潭水平靜數載,誰允那桃花瓣撩起漣漪,又想輕盈地躍回岸上去,它勢必只能與那古潭一起,沉沉浮浮。
羅紈之倒抽了口氣。
謝三郎不但叫走了程郎君,甚至還不許他日後再來?!
這可是程郎君刻苦讀書的地方,是他翻身改命的機會。
她氣鼓鼓道:“郎君為何要這樣做?”
“卿卿騙了我,還想再“騙”其他郎君?”他唇角微揚,說道:“且還就在我眼皮底下,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