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折,在燃著熊熊烈火的城外,隨處可見折斷的旌旗和死去計程車兵、百姓。
鮮血匯成了河流,汩汩流淌,把乾涸的土壤都潤溼一片。
到處都在燒殺搶掠,到處都在死人。
兩名少年郎騎著一匹狂奔的駿馬,他們驚駭回望,淚流不止。
幾個拿著彎刀的胡兵壓著地上的女郎,這是他們新得的戰利品。
狂笑聲刺耳,不斷鑽進他們的耳朵裡。
更讓人摧心剖肝的是女郎驚恐地尖叫和求救。
“一兄!——阿郎!——”
“救、救救我!——”
陸國舅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猶如困獸般呼吸急促,滿臉痛苦,他用力搓了把臉,努力讓無法控制顫抖的面板恢復正常,
“是,我與以前不一樣了,那是我知道錯了,陛下不也與我一樣嗎?當初是我們自不量力,害了……害了阿妍……”
他扭頭看著皇帝道:“我們打不過北胡,我們如何也勝不了他們,陛下可知道謝三郎在做什麼?為何還要縱著他?”
皇帝沒有回答,他往後重重一躺,直到氣急敗壞的陸國舅得不到半點回應,不再理他,猛地掀簾出去。
軒鳥重新端了煮好的藥進來伺候。
皇帝突然悵然道:“你們都比不過一個女郎。”
軒鳥嚇得連忙跪伏在地,哆哆嗦嗦道:“陛下恕罪!”
那種情況,軒鳥這個小內宦也嚇得險些尿褲子,哪敢去幫皇帝。
“我哪能怪你。”
皇帝想到自己的遭遇,既難堪又氣憤,胸腔起伏半天才平靜下來,擦了擦眼淚,問道:“羅紈之那女郎呢?吾想見她。”
軒鳥流下一行冷汗。
皇帝怎麼忽然生出了這個要命的念頭,難道他那會是真暈了,沒有“看見”謝三郎的反應嗎?
這女郎是他放在手心裡珍重的人,豈容他人指染?
他支支吾吾道:“回陛下,羅娘子傷勢不輕,已、已被謝三郎帶走了。”
皇帝一骨碌彈坐了起來,緊張道:“她、她傷得很重啊?你還傻愣著做什麼,把御醫派過去啊!”
“啊?”軒鳥頭一回覺得自己腦子不夠靈光,又或者是皇帝的想法過於跳躍,“可、可是三郎已經帶著女郎坐車走了。”
“這個謝三郎!”皇帝大聲道:“怎麼能讓傷者坐馬車呢?馬車那麼顛簸,她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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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紈之受不住。
一直緊繃的心情放鬆後,成倍的疲倦襲來,她很快就變得昏昏沉沉。
謝昀用手背靠了下她額頭,發現她已經有些發熱了。
外傷可以簡單清理,上藥,但內傷就不得而知。
城外的路並不平整,隨時都有石頭磕絆車輪,引起顛簸。
謝昀把女郎抱過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用手按住她的背,以免她東倒西歪,磕碰到車壁。
女郎呼吸灼熱,也沒有精神,但是很乖順地半合著眼,就好像是隻貪睡睏倦的貓兒l。
謝昀不禁想。
這女郎能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必然是喜愛他的,哪怕她多次否認。
“三郎……”羅紈之忽然出聲,她雖然昏沉,但心裡想著事,沒有睡著。
“什麼事?”謝昀低下頭。
羅紈之又在腦海裡仔細回想了一遍,才慢吞吞開口:“我不是有意不聽三郎的話,進入林子。”
謝昀道:“我知道。”
謝三郎說完“我知道”三個字後,就無下文。
她所期待的追究與詳問全沒有。
羅紈之垂著眼睫,顫了顫。
早在謝府時,她就發現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