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抱不平,喋喋不休道:“陛下從前信任咱們殿下,朝廷裡很多大事都是殿下定的,可以說這天下能有現在的富強和安寧,至少有殿下一部分功勞!”
“那張閣老這次找殿下是有什麼事?”
“這次可不是張閣老找殿下,而是殿下找了張閣老。”
餘清窈更奇怪了。
福吉對她擠眉,卻是將話題引回了原處:“王妃,既然您如此關心殿下,就隨奴婢一起去吧,殿下見了您一高興說不定連酒都不用喝了。”
“我去了,殿下會高興?”而且高興和不喝酒又有什麼關係,餘清窈想不通。
福吉點頭如啄米,那神情像是若能空出手來,他肯定是要拍著胸膛保證:“那是肯定!”
餘清窈被說動了幾分,可就這樣貿然前去,還是奇怪,她目光忽然掃到福吉手裡端著的酒和盞,便道:“那……不如我替你送酒給殿下。”
福吉瞪大眼睛,遲疑了,“可王妃手上還有傷。”
餘清窈用手指接著托盤的邊,“不妨事,我不會碰到傷處。”
福吉見狀,也不和她爭,只叮囑道:“殿下和閣老說不定還要談一會,王妃可能需要等段時間。”
餘清窈點了點頭,就端著托盤往石階下走,穿過前院,再上了三階石梯,拐上遊廊,提起腳尖輕輕落在遊廊上,才到前殿門前就聽見裡面張閣老的聲音傳來出來。
“……殿下的棋還是一如既往的鋒芒畢露。”張閣老彷彿有些欣慰,“未曾被這挫折磨滅掉。”
隨後李策清潤的嗓音徐徐回應,許是隔著一段距離,聽起來有些低沉。
“有些東西能藏,有些東西藏不了,更何況有些時候需要藏,有些時候不需要藏。”
“那殿下如今已身離旋渦,的確不需要再藏什麼。”他意有所指般,“何況陳後已離開金陵,殿下為何不做自己?”
李策的聲音久久沒有傳出,好似並不想不贊同張閣老的話,只有棋子敲在棋盤上的聲音傳了出來。
“若殿下還在朝堂上,眼下這工部、戶部、吏部的亂絕不會演變成如今這樣。”張閣老沒有繼續糾纏前話,話音一轉,又變得憂心忡忡,“陛下龍體抱恙,司禮監那幫人把持超綱,可楚王急切上位,只盼望這水攪得越渾越好,他再出面料理,由此博一個賢明之名。”
“他若能上,父皇不會等到今日,而我能當太子也不是因為賢明,可見他還未明白這一點。”隨著落子的清脆聲,李策淡淡說道。
“殿下是妄自菲薄了,殿下的才能眾臣有目共睹,陛下也是心中有數,這次也是為與後黨博弈,自損八百,若非為了制衡後黨和世家,又怎麼會兵行險招。”
“老師說錯了,我從來都是為了自己罷了。”
餘清窈在外面聽得雲裡霧裡,這些朝廷上的事她都不太明白,只知道這下棋不是一時半會能結束的事,她端著東西也手累,便輕手輕腳把托盤放到柵椅上,自己也坐到了一邊。
晚風徐徐,庭院幽靜。
待到月上中天,樹影都縮在了腳下。
餘清窈的目光落到前方,好奇眼前這壺酒,忍了片刻還是用手掀開半邊酒壺蓋,一股極其濃郁的酒氣猶如鋒利的刮骨刀,瞬時湧了出來。
餘清窈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把蓋子重新塞了回去。
好烈的酒!
就好像在遙城,她見過那些橫刀跨馬,威風凜凜地戍衛將軍最喜歡喝的‘馬上燒’,那同樣濃烈的酒味都能醉倒三里的過客。
這時候屋裡的話題陡然一變。
“殿下吩咐的事,臣定會好好落實,只是眼下就去動兵部的人,只怕楚王那邊會有所覺察。”
“他就是覺察了也不會阻擾,他若想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