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盼著再亂一些,兵部尚書嚴辭秋尸位素餐,坐吃空餉已久,戶部不是說沒銀子了麼,自古國庫空虛無非是幾種快速填補的法子,要不搜刮民膏,要不勒索商戶,再不濟還有這些吃得肚滿腸肥的大官。”
張閣老的聲音頓了一頓,又道:“壽陽長公主那邊肯定會施加壓力。”
“嚴尚書的兒子滿週歲了,壽陽長公主作為嫡母也該去問候一下了。”李策冷淡的嗓音比剛剛濃烈的酒還要鋒利,聲音刮過耳膜,就餘下震顫不斷。
張閣老的聲音也不見怪,“這倒是一個法子,長公主後院失火,就無暇顧及其他了。”
兩人聲音都很平靜,彷彿他們討論要對付的人只是一個不足為道的路人。
可他們口裡的兵部尚書不正是李策的姑父,壽陽長公主的駙馬。
還是那位蘭陽郡主的親生父親。
傳聞長公主夫婦琴瑟和鳴,十幾年恩愛如一日,壽陽長公主當初生蘭陽郡主時難產,傷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就打算給駙馬納幾房小妾給嚴家開枝散葉,卻被駙馬言辭懇懇地拒絕,這還在金陵城還傳作一段佳話。
嚴駙馬信守承諾守著壽陽長公主以及蘭陽郡主十幾年。
如今怎麼會冒出了一個滿週歲的兒子?
“只不過嚴駙馬竟在長公主眼皮底下有了兒子?”張閣老與餘清窈的反應一致,誰能想到明面上拒了長公主張羅納妾的人,背後又自己養起了外室,甚至連兒子都生了下來。
“金陵蓄養瘦馬、私妓風氣已久,老師平日不走煙花巷,當然不知道這些。”
餘清窈莫名想起上一世轟動金陵城的‘金屋案’,秦王殿下所說的不正是這樁案件,不曾想,就連嚴駙馬也牽扯在裡頭了。
這件事李策居然已經在查了。
可他沒有告訴壽陽長公主而是留在了手裡,儼然是當作了一張牌,就等著有朝一日在適合的時候再打出去。
餘清窈有些驚訝。
在她心裡,李策好像不該是這樣行事。
“水至清則無魚,可這水已經如此汙濁了。”張閣老聲音裡透出了疲累。
他的感慨也是餘清窈一直以來的想法,朝堂之事實在複雜,越是往裡面看,越是膽戰心驚。
就連那平日裡斯文儒雅的餘氏宗子關起來門來也是歇斯底里地發洩,朝政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只稍不小心,就會落到萬劫不復。
餘家能在金陵城風光,靠的除了世家的底氣,還有就是餘伯賢不但在內閣擔任重職還兼任了吏部尚書。
吏部雖然不同戶部、兵部那般直接管錢袋子、管兵權,可它掌管人事調遣,若能拉攏在自己的陣營,將來往各個部門要職安插人手更是方便,長遠來看,也是極為重要。
所以當初李睿會那樣選擇也很有遠見,長遠來看,餘薇白比她更有用。
吱呀一聲——
前殿的門忽然被拉開,福安的半邊身子已經跨了出來,卻陡然間望到外面等著的人居然是餘清窈而不是福吉。
他眉毛不禁跳了跳,心裡把福吉痛罵了一頓,面子上沒有顯露半分,走過來照樣給餘清窈行禮。
“奴婢見過王妃。”
餘清窈尷尬地站起來,解釋道:“我是來給殿下送酒的,見殿下還不得空,就在外面等了一會。”
她的聲音與裡頭張閣老告辭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不由都看向了殿門。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就聽李策清潤的嗓音從門縫裡傳了出來。
“進來。”
福安彎腰端起托盤,等餘清窈先行,“王妃請吧。”
餘清窈摘下兜帽,勻了一口氣,輕著手腳跨進前殿。
前殿正後兩扇門均可以開啟,由此她進去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