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一切都好。”李策抬手摸到了她的腰,把她又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被他張開的膝蓋括在身前。
“我們改道去齊州,是要去拜見太后娘娘?”餘清窈心裡還在憂愁這件事,她還沒做好準備去見太后,“……可是我並未帶禮物,這樣貿然前去……”不太好吧。
李策又閉上眼,等餘清窈擦乾他眉眼之間的水,口裡沒有半點情緒道:“無妨,她現在並不在邯城裡,要見只會見到我的胞弟齊王。”
對於李祥,餘清窈上一世對他的印象就很少。
從她到金陵到齊王去往封地這期間,兩人也沒有正式打過交道。只在傳聞當中聽過他喜好美人和寶馬,而且還很孝順,對齊王太后更是百依百順。
雖然不知道他和秦王之間的關係如何,但此刻繞道去齊州,想必也是殿下沉思熟慮後的決定,她當然不會有半點異議。
只是去齊州邯城的時間幾乎和去柳葉口差不多,但對於去中都而言就多出了一倍的時間。
“早些睡吧,明日一大早我們要繼續趕路了。”
擦完臉李策就把她手裡的帕子丟到了一旁的桌上,拉著她的手讓她上榻。
這倆寬敞的馬車造出來就是為了在野外時也能讓人休息。
雖然對於兩個人來說,還是太過窄小。
好在夜風吹散了白日裡的暑氣,即便擠在一塊睡也不會覺得酷熱難耐。
是以餘清窈沒過多久就在李策的懷裡睡沉了。
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像是浪濤一樣,由遠至今地拂過。
就好像偶爾還會在她夢裡出現的那片枯黃的野草地。
只是她不知道,那片草地也會出現在別人的夢裡。
掛在車梁下的油燈燒得只剩下一層底,光線變得昏暗,李策倏然從夢裡驚醒,額頭滾滿了冷汗,眼睛睜得很大,直到車廂裡的光線照亮了他的眼底。
他立刻起身把身邊的餘清窈扳成面朝上躺著,手指從她恬靜的睡臉順著脖頸往下,摸到她跳動的脈搏方止。
耳鼓裡都是他劇烈地喘氣聲,幾乎再也聽不見其他了,他愣愣地看著呼吸平緩的餘清窈出神。
在他的夢裡,那個拉住他褲腿的血人終於露出了臉,而那張蒼白的小臉長得與餘清窈一般無二。
在她的胸口上還插著一支簇新的羽箭,血汩汩從傷口湧出,不斷滲入了地下,那乾涸的土地都被她鮮紅的血浸溼一片。
那雙大而悲慟的杏眼裡蓄滿了眼淚,就那般無助地望著他。
怎麼會夢見這樣的場景。
李策雖不信神佛,卻也不禁察覺到了一種不詳。
他目光往下,看見餘清窈小手正軟軟地搭在自己的胸前。
那日她說傷口疼,捂住的地方不正是那支箭的位置?
是巧合?
李策伸出手指,剛碰到她的衣襟就頓住了。
如果是,那又能說明什麼?
李策理不清自己的頭緒,久久沒有動作,最後又重新躺下,把餘清窈輕輕擁入懷裡,一手扶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按在她的後腰,直到溫熱柔軟的身子填滿了他空虛的胸膛。
裡頭那顆紊亂的心才漸漸平復下來。
朝露沾溼的枯葉不再清脆,被滾動的車輪緩緩壓入了泥裡,發出悶墩的咔哧聲。
天色漸亮,光線在波光粼粼的小溪上,好像一條遊走的銀色綢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