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聲音的愛德華猛然睜眼,在被煤氣燈的燈光晃花了眼後他又在心中嘲笑自己:
愛德華,你是真的被關出精神病來了嗎?索菲婭怎麼可能會來到這種地方?你一定是聽錯了……這裡可是蘇維斯境內的強盜窩點啊……索菲婭已經是法蘭西的一員了。
石板完全被人移開,敞開的石洞上方圍著一群衛兵打扮的男人;還站著身披半肩黑色披風一身酒紅色軍服的窈窕倩影。
“愛德、華……?”
璀璨的金髮高高地豎在腦後,蹙眉的索菲婭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美豔了許多。
於洞穴中的愛德華而言,索菲婭就像是出現在地獄裡的女神,他看著她目不轉睛,喉嚨裡甚至無法發出聲音。
索菲婭沒有得到愛德華的回應,可是她仍然確信了,洞穴裡被關著的男人就是愛德華。
哪怕他已經瘦脫了形,哪怕他鬍子拉碴、頭髮長到幾乎要蓋住眼睛。
哪怕他們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未見。
她就是能認出,這是愛德華。
“廢物”的假母親62
安德森起初沒能理解父親謝利登都在說些什麼。
“你說愛德華要被送回來了?被誰?被索菲婭?被那個和他鬧過一點無聊事的女傭?父親你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不許再提‘女傭’兩個字。”
說話的謝利登擦了擦嘴角的牛排醬汁。海倫在世的時候,他就聽海倫談起過被親戚帶走的索菲婭成了法蘭西貴族的事。
拿起盛有貴腐葡萄酒的玻璃杯來輕輕地轉著,好充分地享受擴散在空氣中的貴腐葡萄酒的香氣,謝利登的心情依舊無法平靜。
“蘇菲閣下是法蘭西內閣的一員,是民權黨的黨鞭。”
如果安德森的妻子卡珊德拉白天帶兒子小艾登出門時沒有看到開車進入蘇維斯的法蘭西軍隊,卡珊德拉或許不會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什麼。可現在她著實沒有公公那樣的閒情逸致去享受美酒與美食,只能用餐叉扒拉著餐盤裡的食物。
“以防你不知道,我在這裡先告訴你:黨鞭是監督、管理議員的人,身為黨鞭的蘇菲閣下的身份比一般議員要高出不少。此次光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法蘭西方面就派出了三個師在邊境上待機。……你千萬不要對她做出任何失禮的事情,又或者是在她的面前說出什麼失禮的話。”
聽著父親的囑咐,安德森忍不住喃喃:“真是瘋了……區區一個下等女傭怎麼能搖身一變成為什麼黨鞭呢?”
謝利登見大兒子沒把自己的叮囑當一回事,當即重重放下酒杯,怒瞪兒子。
安德森連忙脖子一縮,討饒道:“我會的父親!我再也不提什麼女傭不女傭的了!我會像對待真正的貴族小姐一樣對待她的!”
誰知謝利登揪下脖子上的餐巾,一把就將餐巾扔到了安德森的臉上:“我不是要你像對待貴族小姐那樣對待她!”
拽起兒子的衣領,謝利登狠狠地瞪著無能卻總是能給他添麻煩的大兒子。
“我是要你用對待一名高階官員的方式來對待她。”
“你要稱呼她為‘閣下’。你對她說話時要用上謙卑的語氣,你的話裡不能出現任何粗鄙的字眼。你不能隨意地碰她,哪怕只是吻她的手也要請求她的許可。你走路時不能走在她的前面,就算她讓你為她帶路你也只能走在她的身邊,你們兩個人之間最少要隔半個人的距離。你不可以邀請她去你的什麼狗屁俱樂部參觀,更不可以邀請她出席非正式的宴會。”
“收起你的輕蔑與輕薄。你要記住,在蘇菲·普瑞緹·馬裡埃爾的面前,你才是那個下等人!”
謝利登才不管被自己揪著衣領的兒子是不是露出了快要窒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