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他興致不高,像是有些蔫蔫的。江晏遲立刻貼了上來,問:「怎麼了,阿牧。」
他十分客氣地退了半步。
江晏遲伸出的手凝在半空中,默默收了回來,正色道:「怎的,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嗎。」
麻煩事兒挺多。
都和你有關。
楚歇微微一笑:「沒有,是你多疑了。」
「那是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他狐疑地追問。
劇情這麼難走,就沒讓我開心過。
楚歇繼續微笑:「沒有,你別胡思亂想。」
「我特地備了一桌酒席。」太子試探性地抓著他右手將他往桌上帶,看著一桌子滿滿當當的菜品,香氣濃鬱撲鼻,楚歇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便算作慶功宴了。」
楚歇端著半永久小號假笑,體貼入微地說:「辛苦殿下了。」
眼風淡淡地掃過一桌佳餚。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子殿下,你慶功宴裡有一碗菜被下了毒。
還是要命的那種。
聽到楚歇溫潤地附和,江晏遲神色緩釋,看上去極其愉悅。
如今站著靠近了看,太子殿下果真比半年前又要長高了一些,已經到他的眉梢了。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見江晏遲眉毛很濃,劍眉星目之中隱藏著一股逼人的銳氣。
玄色祥雲圖騰的披風往身上一披,又站在殿外燈火闌珊中等人的模樣……倒真的頗有一國太子的尊榮。
想當初剛把他從冷宮裡帶出來時,還穿著一身破爛長衫,活像個小乞丐呢。
小崽子還生得好看,再過兩年也該許親了吧。
只是那時候,自己應該死了。看不到了。
本來看守冷宮的小喜子被江晏遲要來了東宮服侍。那小太監年紀雖小,可人機靈又討巧。一回子的功夫就將東宮打理得像模像樣。
楚歇被太子殿下如座上賓般迎進去,小喜子瞅了一眼殿下妥帖攙著對方的手,眼裡閃過一絲驚異。剛想上前服侍,就被一語屏退。
太子想同那人獨處。
楚歇只見桌上擺著兩壇酒,其中一壇已經喝得見了底。太子嫌它礙事,輕輕一推便滾到了一旁。
楚歇素來都是不碰酒的,喝酒傷胃。
顯然今日,江晏遲的興致極高。他坐下後給自己倒了小半杯的酒,想哄著他喝一些下去,楚歇看這架勢,覺得太子像是有話要說,倒是也不著急喝酒,而是婉拒一般,用蔥白的手指,將酒杯推挪向另一處。
一雙即漂亮的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著江晏遲。
靠近了些看得更清楚。
太子眉峰極其銳利,眉骨下一片凹下的陰影使得眼神看上去更顯深邃。因為酒氣臉頰染上些許緋紅。
他本是與楚歇面對面坐著,見他幾乎不動筷子,也不沾酒杯,便貼著他坐在了身邊。手稍稍碰著了楚歇的小指,就見他將手撤回些許。
「怎的了?這些飯菜不大合你胃口嗎?」江晏遲問,」那你愛吃些什麼口味的?我叫人去做,你自北境而來,想來,應當是愛吃這些的。」
太子的手熾熱而溫暖,不容避開地附在他的手的手背上。過分的親暱讓楚歇有些不自在,想要將手抽回來,可不知怎的,察覺到自己的這一動作後,那人將手握得更緊了,彷彿不容他掙脫一般的執拗。
看來今天,這位太子果然是有話要說。
「阿牧,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開心。你知道嗎?戶部尚書王琦,被流放了。這,王琦素日以來和楚歇是一路的,慣會仗勢欺人……」
話還說未說完。便聽到身邊人輕輕的打斷。
「楚歇慣會,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