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
兩邊的人偷偷扭頭瞧過去,哎呀,壞了……林案首的筆頭竟然是斷的。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林案首那麼大的力氣將筆頭都折斷了,“啪”的一聲就在林重陽的試卷上蓋了一個大紅的印章。
兩邊的考試見狀頓時嚇了一跳,暗叫壞了,自己這不是害了林案首嗎?一時間他們僵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重陽看著這個刺眼的紅豔豔的大紅戳,還保持著握筆的姿勢,突然就笑了。
密州的考生擔心地看著他,林案首莫不是要氣瘋了?
那監考官呵斥道:“你笑什麼,考試的時候不許交頭接耳。”
“啪!”的一聲,林重陽拍案而起,將那一管筆拍在案桌上,揚聲道:“學生要面見督學大人!”
監考官急得連聲呵斥,“不許喧譁。”說著又在林重陽的試卷上連蓋了兩個大紅戳。
林重陽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是掖縣縣學的訓導吧。”
那監考官愣了一下,立刻就有人道:“這是掖縣縣學的吳訓導。”
吳訓導立刻呵斥那人,那人卻根本沒抬頭,誰也不知道誰說的,吳訓導要責問,也沒人告發。
林重陽繼續喊,“我要面見督學大人!”
這麼幾聲以後,這邊整個考棚裡的考生都知道了,紛紛扭頭詢問怎麼回事。
這麼一鬧,頓時嗡嗡的,密州那考生早就將林重陽被人陷害故意給一個壞筆頭的事情給傳出去,很快整個考場都知道林重陽被人算計了。
書生們腦補的能力比別人更勝一籌,根本不需要考慮是不是筆的質量問題,直接都接受林重陽是被人陷害這個說辭。
群體傳播訊息的速度是不可思議的快。
尤其林家堡的考生知道了,立刻就開始抗議。
很快,事情就鬧到提學官那裡,譚大人和知府以及幾位知縣快步趕來。
門口的書吏大喊道:“提學官大人到,禁制喧譁。”
譚大人黑著臉,揹著手快步入內,他面沉如水:“怎麼回事?”
林重陽拱手,“回稟督學大人,學生要狀告採辦分發筆墨之胥吏貪墨!”
他不說有人陷害他,卻說貪墨,畢竟還沒有證據,無法說人家誰故意針對他。
但是壞筆這件事是證據確鑿的。
譚大人眼梢一瞥,就看到了那斷掉的筆頭和紅豔豔的大紅戳,不禁狠狠瞪了那吳訓導一眼。
吳訓導心虛,縮了縮肩頭,“他們交頭接耳。”
密州那考生道:“林案首筆頭是壞的,學生想借筆給他用。”
譚大人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一眼那隻壞掉的筆,嘴角緊抿,擺擺手,“拿一支新筆過來。”
很快就有分發筆墨的書吏送了新的筆過來。
林重陽看了他們一眼,譏諷道:“這墨碇是你們直接從河塘挖來的淤泥吧。”
嚴知府見狀拿了一支筆搗了搗墨汁,見果真如同淤泥一樣,裡面一塊塊的,不禁哼了一聲,將筆一扔也沒說話。
他和督學分屬不同體系,提學官雖然是監察副使,可他專門提督學校,管不到知府衙門,如果督學不能秉公而斷,那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譚大人眉頭都抖了幾抖,低喝道:“孫書辦,這筆墨是什麼人採買,誰負責分發。”
很快兩個書吏就速度過來回話。
不過負責分發的表示自己只是發而已,什麼都不知道。
負責買辦的也說自己買的都是好的,然後就交給了負責分發的,自己也不知道後面的事情。
“大人,採買的筆墨有上千套,有那麼一兩套壞的也是正常的……”
譚大人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