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面上,對老婆子好一點。
這年頭,六十來歲就去的老兄弟多的是,老韓頭也不敢想自己就一定能活到七八十。
老太太卻根本想不到那裡,她的眼神只能看到眼前兒,只能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女吃虧了。
這得餓幾年才能把那錢餓回來啊!
她又嘟囔著到時候要先把三房的布票棉花票領回來,讓林嵐領不到。
“金寶啊,金玉啊,你倆咋還不回來啊?”老太太喚著心肝,又罵起來,“老二個不靠譜的,讓你去給弟弟妹妹送信,你死哪裡去了?是不是嫉妒他們,根本就沒給送信?”
院子裡正懊惱的韓二哥兩口子聽到,別提多冤屈。
家裡的糧食被三房分走,他們正嫉妒呢,這會兒老孃又埋怨他,他一跺腳,摔門出去了。
這裡愁雲慘淡,哀聲遍野,林嵐那裡卻歡聲笑語,高高興興。
……
林嵐叉著腰指揮著男人和孩子們把抬回家來的糧食、傢什兒都歸置一下。
“麵缸,對,就這麼一個小缸,放屋裡來,蓋上蓋墊壓著省的有耗子。”
“另外的放那盆裡吧,也沒別的傢什兒……”
“這些先……哎,先堆……堆炕洞子裡吧。”
家裡分了一個半大的缸,一個小缸,裝糧食根本不夠,還得買倆大的才行。
另外盆等還得買幾個,水缸買個,水筲買倆……
這麼一算,過日子的傢什兒得置辦一套。
韓青松看她在那裡點點這個,數數那個,算算另外要買的,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昏黃的燈光裡,那雙黑亮的眼睛水溶溶的格外好看。
他不禁心神一蕩,有些心猿意馬。
林嵐扭頭對上他的眼神,衝著他甜甜一笑,“後天就是集,咱們得去趕個集,買點烏貨回來。”
她笑起來竟然這樣好看。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他笑得這樣好看。
韓青松突然覺得喉嚨發緊,渴得慌,趕緊去喝一通水。
林嵐又在那裡算,“還得收集布票、棉花票,去扯布買棉花,家裡的棉被、孩子的棉衣,都得縫補一下。大旺的短了,乾脆做件新的,換下來的添添棉花給二旺穿,二旺的改改給三旺,三旺的給小旺,小旺的拆了給他縫棉褲……”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是在那裡嘀咕沒用的,韓青松卻覺得很好聽,怎麼都聽不夠。
第二日,林嵐上工的時候又和婦女主任等比較好說話的先進婦女們商量一下,能不能用自己家今年底要分的布票和棉花票,跟大家換一下現在手頭的閒票。
“不怕嬸子嫂子們笑話,剛分家,什麼都破破爛爛的,眼瞅著天要涼了,等下雪的時候俺們孩子都沒整裝棉衣穿。誰家要是有先借我使,等年底我家七口人的,就還給你們。”
林嵐知道按照以前的人緣,滿村借是不行的,只能找先進分子好開口。
先進分子之所以能評先進,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哪怕背地裡不贊同她,也不會當面冷言冷語。
婦女主任看她現在這麼和氣,待人接物和從前大不同,心裡很是高興,覺得是自己教化有方臉上都有光,“青松家的,這事兒你交給我,多的弄不來,就你家七口人的布票我還是能張羅一下的。”
“那可謝謝槐花嫂子。”林嵐趕緊道謝。
比起前些年,現在經濟明顯得到改善。以前一個大人一年就發尺的布票,還做不了一件衣服。現在大人一年發一丈布,做一件還有盈餘,家裡人湊湊先緊著需要的做。
林嵐家七個人,大人是兩丈布,半大孩子就有七尺半,三旺和小旺也有五尺。
還有棉花,大人一年是兩斤半的棉花票,孩子一人是一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