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後宅女郎,是否能接受得了戰場的血腥言論。
亦或許,他壓根就忘了她的性別,屏棄了先前對女郎的偏見,認為她是完全接受得了的。
事實證明,林秋曼是能接受的,並且還會參與討論。
就跟現代社會男女討論足球和軍事武器一樣,雖然這樣的女人有點少,但總是有的,而林秋曼就屬於那小部分。
她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是非常迅速的,甚至很快就會舉一反三發問,有時候李珣會產生跟不上她思維的錯覺。
這是兩個不同時代的思維碰撞,它們相差了數千年,卻在無形中匯合,逐步形成一體。
下午燕王世子李平策前來王府拜訪他這個五皇叔。
李平策年十九,少年意氣風發,一身圓領窄袖袍衫,腰束革帶,頭戴小冠,生得俊朗非凡。
皇族血脈經過數代後宮美姬更替,這才傳承下來後嗣的優秀容貌。
當時李珣正與宋致遠對弈,李平策向前行禮。
李珣似乎很高興,起身攙扶他道:“策兒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李平策道:“侄兒數年未見五皇叔,五皇叔還是如以前那般玉質金相。”
宋致遠笑道:“世子嘴甜,誇殿下不老呢。”
李珣擺手,老陳端來椅子,李平策坐下,李珣問道:“怎沒見你父親來?”
李平策露出憂心,“家父舊疾犯了,咳喘個不停,從江都入京要走好些日,身子吃不消,故才命兒替他上京,還請五皇叔勿要怪罪。”
李珣輕輕的“哦”了一聲,“那實在遺憾,我許多年沒跟二哥敘舊,原本想著趁此機會與大長公主同他敘姐弟情,不過身子要緊,還是要好生將養著。”
李平策:“多謝五皇叔體恤,家父也時常唸叨京裡的親人,萬般叮囑我勿要失了禮數,若侄兒有不對的地方,還請五皇叔多多包涵。”
李珣笑了起來,甚至連眼底都寫滿了笑意,愈發覺得這個侄兒比宮裡頭那位要精明狡黠得多,“你年紀輕,我們這些都是長輩,哪有跟小輩較勁的道理。”又道,“華陽府去過了嗎?”
李平策也笑,“去看過姑母了。”
李珣點頭,“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便多住些時日,你這會兒在哪裡落腳,我好替你安頓。”
李平策:“有勞五皇叔費心了,侄兒在以前的老宅裡安頓下來了,小時候住過陣子,頗清淨,很是喜歡。”
李珣抱手,“你喜歡就好,若有什麼需求,儘管來王府吩咐,陳管事會替你辦妥。”
李平策高興道:“姑母也這般說。”又道,“此次進京,侄兒帶了些江都的特產來,還請五皇叔莫要嫌棄。”
李珣擺手道:“你有這份心就已然不錯了,哪有嫌棄的道理。”
叔侄二人客套拉家常,李平策非常會說話,句句熨帖細緻,情商極高,段位比皇帝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李珣表面上溫和,笑得如沐春風,實則心裡頭懷著鬼胎。
這個侄兒他很是喜歡,既然送上門來了,那就別回江都了。
一大一小各懷心思忽悠對方。
宋致遠早就領教過李珣偽裝的本事,不想李平策也是個高手,跟這個野心勃勃的叔父周旋滴水不漏。
莫約坐了一個多時辰,李平策才離開了。
待他出府走了後,老陳過來問那些江都特產要怎麼處理,李珣淡淡道:“都燒了吧。”
宋致遠:“還挺可惜的。”
李珣斜睨他,“那送給你,你吃。”
宋致遠連連擺手,“我還想多活兩天。”頓了頓,“燕王那老狐狸,還挺會教崽子的,八面玲瓏,不比你我差。”
李珣冷笑,“不知收斂的八面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