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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不停迴圈下去,那我要怎麼幫你,你又怎麼幫我呢?”雲蓁問道。
才輕鬆了一下,他們又意識到這個致命的問題。
林澗松想了很久,才垮下肩膀,有點失落地說:“我也不知道,這個迴圈好像沒辦法受人控制,我突然想起來一切,也是因為夢到我死了的那條時間線,才都全部串聯起來,感覺很隨機一樣,畢竟我們都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夢。”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他們被世界隔絕在這片孤獨的沙灘上,這個地方好像成為了他們的秘密基地,所有的歡愉,解脫,頓悟都在這裡發生著。
“我們去那個地方看看吧,看周圍是不是有什麼線索。”雲蓁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把手伸給他。
“什麼地方?”
“就是……你被車撞的地方。”她在夢裡見證過林澗松的死,這讓她有點說不出“你被撞死的地方”這句話,以前她不會覺得“死亡”這個詞有什麼說不出口的,現在明白了一切以後,這個詞陡然增加了重量,讓她難以面對,連提及都覺得重若千斤。
已經十點多了,他們牽著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周圍都是散步的人,一條毛茸茸的小狗蹭著她的腿擠過去,雲蓁看向它,小狗也回頭看看她,又馬上撒著歡跟上主人。
城市裡的風又悶又熱,遠離了海灘,風也不再溼潤涼爽。
雲蓁踩著他們的影子,腳步輕快,像要跳起舞來。
“其實一直這樣也挺好的。”林澗松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好什麼呀,一直這樣我們就都成老妖怪了,這可是你說的。”雲蓁頭也不抬地繼續踩著影子,玩得很歡樂。
“我忙忙碌碌的,一步都不肯落在別人後面,永遠都急得像屁股後面綁了火箭,但是你看我,又換來了什麼?我現在突然覺得,人真的能把握住命運嗎?”林澗松聲音很平靜,卻盈滿了濃重的頹唐。
雲蓁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林澗松,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
林澗松看起來有點迷茫,他以往如冰刃出鞘般的利芒都好像消散了,現在的他就像個走失了路的孩子,委屈又難過,還要憋著一股氣,生怕自己流下眼淚來。
在沙灘時她就敏感地察覺到他情緒很低落,她和林澗松完全不一樣,她是不想活了,林澗松則是想要好好活,她如今死了又活過來,從靈魂和身體上都得到了新生,求仁得仁,他卻無法越過這道坎。
若是將一個人賴以生存的那口氣給吹散了,那這個人不說就此跌倒在路上爬不起來,起碼也是傷筋動骨,需得找個地方好好舔舐傷口,才能謀算下一步。
“我以前最怕的就是一個人,後來好像也不怕了,現在要我說的話,我最害怕的還是失控感,就像現在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能永遠在這裡生活下去,更沒辦法忘了那條時間線上的老頭,他沒了我該怎麼辦呢。”
雲蓁嘆了口氣,緊緊擁抱住他,對他說:“你不是一個人,你不是說要做我的親人嗎?你忘了嗎?我們一定能出去的,爺爺也一定好好的,既然我們能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就能逃出去,你相信我。”
林澗松回擁她,在她耳邊哽咽起來:“我真的好害怕,我怕我們出不去了,我還有好多好多願望沒有完成,我從小到大一直在害怕,到現在了,我為什麼還在害怕?明明我再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雲蓁默默地聽著,路燈昏黃的燈光在她眼裡暈成了一片模糊的液體。
她說:“恐懼、害怕這種東西,其實是所有情感的根基,你不要覺得害怕有什麼不好的。”
她吻掉林澗松不知不覺間流下的淚水,這個時刻都像鼓滿風的帆一樣的男孩,如今滿眼倉皇,讓她一陣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