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彼此不好嗎?”
顧時行從她前一段話中回過神來,再聽到她這一席話,黑眸緊緊地鎖著她,抿唇不語。
蘇蘊看不出顧時行剛剛想了什麼,現在又想了些什麼。
只是他步子微動,她就連忙後退兩步,很是防備。
顧時行看到她的防備,眸色暗了下去。
蘇蘊語速極快的道:“你別再來找我了,你今日救了我和我的婢女,就當是與先前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了,往後也當做沒有過那四年,你還是忠毅侯府高貴的世子,我還是蘇府的一個小庶女,我們再也無干無系。”
蘇蘊的話,猶如離弦利箭一樣,咻然刺入了顧時行的耳中。,
她說得非常的決絕。
說完這話,蘇蘊連忙轉了身,快步地朝著小院外匆匆離開,生怕他會追上來一樣。
看著蘇蘊的背影逐漸地消失,顧時行緊抿著唇,在昏暗的院子中,那張俊美的臉晦暗不明。
手下力道加重,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燈籠的長柄,指節微微泛白,就是手背也依稀可見青色筋絡。
大雨之後,空氣之中多了幾分寒涼。而荒涼的院中,伴著這清冷的月色,又揚起了一陣涼風,更顯滿院的空寂。
不知在原處站了多久,忽然在這空蕩院中響起一聲略低的“啪嗒”聲,竟是他手中的燈籠長柄從握住的地方斷裂了。
墨臺看著蘇六姑娘出來後,卻是遲遲沒有見到自家世子從院子中出來。
想了想,還是走進了小院一探究竟。
進了院子,就看見自家世子佇立在小徑上。
遠遠看去,看不清主子臉上的神色,但隱約感覺得出來,世子的身上像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墨臺有幾分忐忑的走近,問:“世子,要回去了嗎?”
顧時行沒有說話,把手上的燈籠遞給了墨臺。
墨臺接過燈籠,他便徑自朝院門走去。
墨臺似乎覺得手上的燈籠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才發現長柄從中間裂開了,只有少許竹絲牽連著,但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讓長柄徹底分離成兩段。
墨臺心中一凜。
世子這是生氣了?還是怎麼了?
方才,蘇六姑娘到底與世子說了什麼,竟能把清心寡慾的世子激成了這樣?!
行至蘇蘊所在的小院,顧時行的腳步微頓,往院門裡邊看了一眼,她那間屋子的燈已經滅了。
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緩步從小院前走過。
兩個時辰前的大雨,如今屋簷上還有殘留的雨水,緩緩地滴落在青石磚上,發出輕輕的一聲又一聲的“滴答”聲。
巷中只聽到水滴聲,卻絲毫聽不見腳步聲,人也漸漸地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回到廂房之中,顧時行身上的衣袍沾上了些許水霧,有些溼潤,可並沒有換下,而是就著這一身溼潤的衣衫垂眸坐在床的邊沿上。
窗戶微開,有溼潤的涼風緩緩吹入,把桌上的燭火吹得忽明忽暗。
好一會後,那一小簇火苗最終還是受不了被風蹂躪,所以忽然一滅,讓整間屋子瞬間陷入了昏暗,只有從紗窗透進的細微光亮。
顧時行也不知在床邊坐了多久,直到外邊傳來墨臺的提醒:“世子,五更天了,該回侯府換朝服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