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樂師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在,見冉凝進來,鄒樂師臉上露出些許意外,但很快似乎就瞭然了。
“沒有打擾你休息吧?”冉凝走到床邊,床頭的方凳上擺放著茶水,也方便鄒樂師隨時取來飲用。
“沒有。”鄒樂師笑了笑,說:“我聽到動靜了,得了不少賞賜吧?”
“是。若不是鄒樂師向樂卿推薦,今天的獻曲也輪不上我。”冉凝不會因為自己得了賞賜,就把功勞全歸到自己身上。她看得很明白,若不是鄒樂師提議,根本不會有她什麼事。
“這本就是你應得的。”鄒樂師說道。鄒樂師的樣貌並不算多出眾,但她身上有一種很爽利的氣質,讓人覺得很舒服。
冉凝將盒子放到她手邊,說道:“這是我偶得的,覺得很合適你,你若不嫌棄,便收下吧。”冉凝並沒有用皇上的賞賜來借花獻佛,不是她捨不得,而是那些不能表達她的誠意。
鄒樂師用未傷的左手開啟盒子,看到玉鐲時沒有露出太多的驚喜,但手指輕摸著玉面,證實她還是喜歡的。
“今日去葳蕤亭時,路過了了鄒樂師跌倒的地方。那邊路面平整,雨水也早已經乾透了。”冉凝說道。路過那邊,看到那時的情況,她就已經瞭然了。
鄒樂師失笑,說道:“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冉凝坐到床邊的繡墩上,說道:“我感謝你的幫助和推薦,但你這樣弄傷了自己,我心裡也過意不去。”手對琴師來說有多重要根本不必多言,鄒樂師為她弄傷自己,冉凝覺得並不值得,畢竟她們原本並沒有什麼交情。
“這傷只是看著重了些罷了。”鄒樂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家祖上御醫出身,後來家到中落,才漸漸遠離了宮廷。我雖做了樂師,但醫術上也知道一些,曉得怎麼樣才能看起來很嚴重,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嚴重。”
冉凝沒想到鄒樂師還有這一手,頗感意外,心下也好受了些,“原來如此。”
鄒樂師微微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樂卿為什麼不待見你,我們都知道。但明明是她沒有約束好芝兒,反而把責任推到你身上,實在不公平。《如意》是你寫的,理應由你來彈奏,這與資歷沒有任何關係,何況你名聲在外,即使大家不提,可心裡也都知曉。作為樂師,我也有自己的驕傲,不能拿別人的東西為自己爭臉面也是我的原則。我的這個方法也許並不夠聰明,但有用就好。樂卿也挑不出你我的事來。”
鄒樂師想的如此周全,看得這樣明白,冉凝心裡也覺得熨帖,“這次真的多謝你。”
“無須客氣,你若真覺得過意不去,以後我們多多交流琴技便是。我也希望你這位京城第一琴師能指點我一二。”鄒樂師笑道。
“什麼京城第一,不過是大家客氣罷了。你萬莫當真,否則我倒要不好意思了。”冉凝從不願佔這種虛名。
“你不必謙虛。咱們禮樂司的能人不少,但都未對你的名號產生過質疑,這就是對你的認可,所以你就安心受著吧。”鄒樂師說。
冉凝在心裡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麼。她撫琴只是喜好而已,也遺傳了些孃親的天分,卻從未想以此揚名天下。
鄒樂師看了看面色平靜的冉凝,說道:“我名喚鄒堇月,比你年長兩歲,你若不棄,以後喚我姐姐可好?”
冉凝自然是願意的,鄒堇月並不難相處,對她也著實不錯,冉凝還是願意交她這個朋友的。
“月姐姐。”冉凝喚道。
“嗯。”鄒堇月笑著點點頭,說:“你跟著的那位卓司樂是個極好相與的人,禮樂司的事你聽聽她的意見不會有壞處。若遇到什麼難處,也可以來找我,我見你便覺得親切,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
“是。”冉凝知道第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