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帳篷當然比不上皇室秋狩時的,也比不上紮營打仗的,就是個小小的帳篷而已,佈置簡陋,一眼就能望到頭。
空空如也。
若不是帳篷的一角被開了個大洞,邰長齡還以為今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趙藍娉跑了!
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女人也真夠彪的,這樣都能跑出去。
瀋海低吼:“不好,女賊跑了,大家快追!”
王三公子帶頭,其他幾人磨拳擦掌,有的叫來自己的隨從,有的已經拔腿往帳篷後面去了。
若是平時,別說是賊,就是有小偷,他們也不會去追。
一來懶得追,二來也沒那個膽子。
可是今天不一樣,這是女賊啊,只穿著小衣的女賊,何況這裡四處都有侍衛,一個女人能往哪裡跑?
說不定還沒穿衣裳呢。
邰長齡連說“不用追了,也沒丟什麼財物。”
可是沒人聽他的,一陣喧囂之後,參於捉賊的人更多了,浩浩蕩蕩,榆林的官宦子弟,最齊心的就是這一次了。
邰長齡哪還有膽子圍觀,他藉口擔心妹妹,拔腿就往女眷的帳篷跑去。
如果他沒有猜錯,嘉瑩縣主一定是往那邊跑了。
而那些抓賊的人,根本沒想到這女賊膽子這麼大,還敢藏到女眷那邊,所以除了邰長齡,沒人往這邊來。
邰長齡繞過幾個帳篷,這時天已經亮了,他看到有個嬌小的身影,穿著和身材不相襯的衣裳,更躲躲閃閃地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定是迷路了,妹妹的帳篷沒在那邊。
邰長齡想喊,又怕驚動別人,只好追著跑了過去,又跑了一截路,他終於把那人追上了:“唉,縣主,我妹子的帳篷沒在這裡。”
他氣喘吁吁地說道。
那人吃了一驚,轉過身來:“你叫我什麼?”
粗咧咧的一個大嗓門也就罷了,還長著一把山羊鬍子。
不但不是女人,而且還是個老頭,瘦小乾枯的老頭。
邰長齡覺得自己肯定又是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要不怎麼會把老頭當成嬌滴滴的大姑娘啊。
問題是這老頭穿的衣裳也不對啊,縣主穿的是他的衣裳,他連這都認錯了,不是睜眼的方式不對,那就是眼神出了問題。
總之,自從他發現嘉瑩縣主和他睡在一張被子裡之後,他就哪裡都不對了。
能在這裡出現的,都不會是閒人,這老頭說不定是沈世子府上的。
邰長齡連忙向老頭拱拱手,道聲:“認錯人了,見諒見諒。”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一片噪雜,有女人的尖叫聲,謾罵聲,還有男人的鬨笑聲。
“縣主!”邰長齡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再和這老頭多話,急急忙忙往傳來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看到前面的一堆人,邰長齡跺跺腳,如果他剛才沒有認錯人,又怎會沒有搶先一步找到嘉瑩縣主呢,這分明就是剛才他跑過來的方向啊。
趙藍娉面如土色地被圍在中間,一名侍衛笑道:“沒錯,就是她,夜裡跑到邰公子床上的那個女賊就是她。”
這人就是最早闖進邰長齡帳篷裡的侍衛之一。
聞訊趕過來的瀋海、王三公子等人,把趙藍娉團團圍住。
“好漂亮啊!”
“比絲絲還漂亮。”
“身材不如絲絲。”
“那是穿的衣裳不對,把衣裳脫了也不差。”
趙藍娉的眼睛裡冒出火來,這些人是來羞辱她的吧,好大的膽子!
正在這時,聽到動靜的女眷們也紛紛從帳篷裡探出頭來,大單眼尖,一眼就認出了自家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