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他是一個讓我不得不佩服的傢伙。」
這個開頭不錯,夢鳩感到好奇了。
太宰治幽幽道:「你覺得是什麼樣的人可以用『不下班就不用上班, 不睡覺就不用起床』的口號安慰自己,還連續幾日通宵整理了黑手黨戰死成員的名單,理由是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價值,青瑛,你覺得他是怎樣一個人?」
「……」
夢鳩靜靜的看著他,病床上的少年緩緩勾勒出一抹溫暖人心的弧度,故作玩味的自言自語道:「是啊,是怎樣一個人呢?」
「青瑛!」
「哈哈哈,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夢鳩擦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裝作沒有看見太宰治氣急敗壞的惱怒神情,笑眯眯的道:「一個會讓太宰治心生費解的人。」
「好了好了,我認真想想,照你的說辭,他是個集社畜……」
太宰治表情詭異了一瞬。
「背景複雜,有能力,有道德,有自我堅持的一名正直的男人。」
夢鳩鼓掌推崇道:「適合做朋友呢,太宰。」
太宰治嘴唇翕動,彷彿想說什麼,但是在夢鳩清澈的目光中卻獨自吞下,話鋒一轉,他說起另外一件事。
「你什麼時候能出院啊?森先生已經同意你在我家養病了。」
夢鳩微微一笑,果斷拒絕。
「我不想去豬窩住。」
太宰治不幹示弱的反駁:「講個故事,我很乾淨的!」
「是鬼故事嗎?」夢鳩反問。
太宰治瞪大了眼睛。
夢鳩嘆息:「而且比起有生活氣息的豬窩,我更不想去住商品房。」
「呃……」
「太宰……」他朝太宰治伸出手,太宰一瞬間乖的不可思議,聽話的在他掌心蹭了蹭,夢鳩溫和道:「約定好了不是嗎?」
太宰治眼中此時是全然的信任。
為什麼不問夢鳩的病情?
那是因為他堅信,夢鳩肯定會給他一個結局。
這是約定好的。
夢鳩在太宰看不見的位置眼神有一剎那變得暗沉,發梢也籠罩起陰霾的影子,不過這等變故從未落實到太宰眼中。
太宰治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神,尤其是在他心甘情願被妖怪所「欺騙」之後。
如同古時那些心甘情願被女妖吸乾精氣,吃掉血肉的愚蠢男人。
太宰治這一次「愚蠢」的連禍津神都露出憐憫的眼神。
走時,太宰治學著夢鳩的樣子把手放在他的臉龐,大妖非常給面子的蹭了蹭。
陽光灑在他身上,合起雙眼的少年有種被天使親吻過的魅力。
當披著黑色大衣,手上染滿鮮血,靈魂上纏滿憎恨與惡意的少年離去,夜鬥一下子出現在病床旁邊的窗臺上。
幾日不見依舊一身破舊運動服的禍津神單手托腮,手肘支在大腿上,看起來似乎對他們兩個的關係感到不可思議。
「不敢相信你怎麼會和一個人類的關係這麼好,重點還是——你既然要求我斬掉靈魂給身體帶來的痛楚,那麼又為什麼裝出一副忍耐的模樣?」
夢鳩看眼好像不懂世事的青年神靈,放低了聲線解釋道:「我在他們眼中是人類,那就按照人類『病癒』的速度留下印象好了。」
「哎——你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妖怪了,」夜鬥肯定道,然後接著問:「剛才那個人就是你想保護的花?」
夢鳩搖頭:「不是同一朵,但是……」目光微微柔和,「也是另外一朵我所欣賞的花,怎麼樣?漂亮吧?」說罷,不自覺的露出驕傲的神采。
想到驚鴻一瞥間窺見的黑色靈魂,夜鬥神色複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