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那個辣味最正宗!”
那廚子模樣的憨厚漢子好像是個結巴,點頭道:“娘……娘,我……我……曉得了。”
矮小女子翻了個白眼,憤憤道:“娘你大爺的娘,老孃還是黃花大閨女!”
她突然心頭一震,一拍筷子,猛然起身,滿臉殺氣,罵道:“他孃的,還有人敢在祠廟那邊搗亂?膽子有點肥啊!”
桌上出現一縷煙霧,如人焚香,煙霧裡有一名老嫗的聲音響起。
女子凝神聽完,殺氣騰騰地打了個飽嗝,又低頭彎腰,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爆炒鱔魚麵,這才一抹嘴,大步往外走去。走到門檻附近的時候,她對老管家說道:“我要去趟祠廟,你去打發了門外客人,就說還是那麼個意思,除非朝廷能夠讓書院拿出那本書,否則咱們碧遊府就寧肯守著那塊舊匾。”
老管事愁眉苦臉,他雖然敬重這位水神娘娘,卻也不畏懼,徑直問道:“娘娘,萬一那兩位道門神仙動了肝火,將我打得魂魄皆無,如何是好?那以後誰給娘娘你去人間市井置辦物件?”
她“呸”了一聲,斥道:“怕死就怕死,還給自己找由頭。”說是這麼說,她一步跨出門檻後,就沒了蹤影,只有話語迴盪在碧遊府門外:“好好說話,不許殺人……錯了,是不許殺仙。”
埋河水神廟內,憑空出現矮小女子的身影,挎刀背劍,沒帶上那把鐵槍。身處金身祠廟地界,她一步就來到了那兩個罪魁禍首身前,責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為何要在此生事?那個刺史強行丟進來的廟祝老婆娘,說話從來只能信三四分,我信不過她那套添油加醋好幾斤的措辭,可此地動盪,我一清二楚,你們說說看,我聽著便是。”
與陳平安和鍾魁對峙的她一邊說話,一邊悄悄後退。不是忌憚什麼,而是仰著脖子與人說話,她覺得太沒面子了。
等到無須如何抬頭,她才停下身形,記起一事,自我介紹道:“對了,我就是本地的埋河水神。”
鍾魁便將過程說了一遍,簡明扼要,事情真相便很清爽了。
她聽完之後,輕輕點頭道:“差不多是這樣了,那麼你們隨意逛,我會讓那廟祝老婆娘本分些,不對你們使絆子。”
鍾魁見她要走,趕緊挽留道:“我還真有正經事找你。”
她臉色凝重,作為統轄埋河水運的正統水神,先前此地動靜詭譎,有人遮蔽了天機,好似方圓十數里都被山霧籠罩,使得她無法探查其中古怪,但是對方大致深淺,她心中有數,比起那頭棘手的水妖,只強不弱。雖然身處祠廟之中,她的戰力比水底更勝一籌,但是打架這種事情,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能不打就不打,既然那個讀書人把話說清楚了,那就當作萍水相逢好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回去吃我的那碗鱔魚麵嘛。
不承想眼前的書生還有正經事要說,難道還是那碧遊府由府升宮一事?
她直截了當問道:“你是大伏書院的人?”
鍾魁笑道:“水神娘娘一猜就中,果然……”
“別‘果然’了,打住打住!”她舉起一隻手,打斷了鍾魁後邊的客套話,沒好氣道,“你們讀書人喜歡溜鬚拍馬,果然不假。”
陳平安覺得有趣。
鍾魁撓撓頭,問道:“真不能換一本聖人典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鑽牛角尖,大泉劉氏皇帝會很為難,蜃景城那位書院君子,說不定也會惱火於你的不知好歹。並非是我們大伏書院不近人情,架子大,而是水神娘娘你這要求,過於不合常理了。”
她點頭道:“我曉得是我要求過分了,所以你們就別答應此事了,我又不稀罕什麼碧遊宮。對了,希望你們書院千萬別遷怒大泉朝廷,真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一人做事一人當,碧遊府這點擔當,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