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之後就開打,要麼對方打上自家祖師堂,要麼就打得對方交出身上所有法寶和神仙錢,然後往搖曳河一丟,讓他們自己鳧水回北方家鄉。所以搖曳河也有個別稱——餃子河,裡面可是下過好幾次餃子的。
不過披麻宗也不會讓來此修行的外人死在谷裡,《放心集》上就清清楚楚地標註出了三條北行路線,推薦練氣士和武夫仔細掂量自己的境界,一開始先尋覓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之後可以與幾座勢力不大的城池打打交道,最後如果藝高膽大,猶不盡興,再去腹地幾座城池碰碰運氣。鬼蜮谷內所有地仙、英靈、鬼王的境界,擅長的術法,傍身的法寶及壓箱底的本事,書上都有清晰記載。
而且披麻宗修士在鬼蜮谷內建造有兩座小鎮,宗主竺泉親自駐守其一,一般人往往見不著她。不過鎮上有兩撥專職狩獵陰靈鬼將的披麻宗內門修士,外人可以跟隨或是邀請他們一起遊歷鬼蜮谷,所有收穫,披麻宗修士分文不取。但是書上也坦言,披麻宗修士不會給任何人擔任扈從,見死不救很正常。只不過若是有仙家豪閥子弟嫌自家錢多壓手,來鬼蜮谷遊玩,只需全程聽從披麻宗修士的叮囑,披麻宗便可以保證他們看過鬼蜮穀風景後全須全尾地離開險境,只要他們恪守規矩,遊玩期內出現任何意外損失,披麻宗修士不但賠錢,還賠命。
夜幕中,陳平安合上厚厚的一本《放心集》,起身來到視窗,斜靠著喝酒。
一本書看到最後,除了記住了那些煩瑣的禁忌事宜,更在書中看到了披麻宗修士的豪氣。
遙想當年,驪珠洞天一個草鞋少年高高揚起頭,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無數劍修仙人御劍跨洲遠遊,去往劍氣長城抵禦妖族。求利求名?磨劍而已。
難怪她會說這寒苦之地卻自古多豪傑,只有這樣的土壤才能湧現出浩然天下最多的劍仙。
你肯贈我幾壺酒,我便願意還你一具價值數十枚穀雨錢的英靈白骨。
講道理嗎?不講。沒道理嗎?很有。
陳平安轉頭望向擱放在桌上的劍仙,輕聲道:“放心,在這裡,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他的視線微微偏移,望向那隻竹編斗笠,微笑道:“因為我叫陳平安,平平安安的平安。我是一名劍客。”
沉默片刻,陳平安揉了揉下巴,喃喃道:“是不是把‘平平安安的平安’略去,更有氣勢些?”
壁畫城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怪事。
披麻宗修士開始封禁那三堵福緣尚存的牆壁,不許任何遊客靠近,便是店鋪掌櫃和夥計都必須暫時搬離,等待披麻宗的告示。一時間怨聲載道,罵娘聲此起彼伏。
一個運氣不好的,跳腳大罵的時候附近剛好經過個披麻宗修士,被那修士二話不說就一袖子撂倒在地,翻了個白眼便暈厥過去。然後那個可憐蟲的朋友二話不說,扛起就跑,既不給披麻宗神仙道歉,也不撂半句狠話。
北俱蘆洲便是如此,我有膽子敢指著別人的鼻子罵天罵地是我的事情,可給人揍趴下了那也是我本事不濟,等哪天拳頭硬過對方了再找回場子便是。
那位姓楊的金丹修士有些頭疼,他身邊的師弟龐蘭溪更是無奈。
原來,在一幅壁畫之下,有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跪地不停磕頭,血流不止,苦求壁畫上的那位行雨神女給他一份機緣,說他有血海深仇不得不報,只要神女願意施捨一份大道福緣,他願意生生世世給她做牛做馬,哪怕是報完了仇,要他立即粉身碎骨都可以。
年輕人在磕頭之前就掏出了一枚不知從何處尋來的古老玉牌輕輕放在地上,中年金丹修士擺擺手,示意一位外門修士不用驅趕此人。龐蘭溪想要勸說些什麼,也給中年修士按住肩頭。他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那個身姿纖細如楊柳的女子身上。當她出現後,披麻宗設定在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