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開口,擔心一個意外,就會讓李柳沾染不必要的麻煩。
李柳是從來想得極少,萬事不在意。
得到龍宮洞天門口那邊的飛劍傳信後,濟瀆北方的水龍宗祖師堂內,十六把椅子大半都已經有人落座,剩下的空椅子,都是在外遊歷的宗門大修士的,能趕來緊急議事的,除了一個閉關多年的元嬰修士,其餘一個沒落下。
祖師堂內,其中就有金丹修士白璧的傳道人、水龍宗當代宗主孫結。還有那個北亭國小侯爺詹晴的恩師武靈亭,只不過他作為資歷尚淺的元嬰供奉,又是野修出身,椅子位置靠後。
武靈亭最近心情極其惡劣,他唯一的弟子詹晴竟然憑空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如果不是那個山上口碑不錯的符籙派真人桓雲,幫助白璧那個小娘們證明了事情緣由,詹晴莫名其妙的生死不知,確實跟她白璧沒有直接牽連,武靈亭都要大鬧水龍宗祖師堂,直接向孫結興師問罪了。所以這會兒武靈亭憋著一肚子火氣,臉色難看至極。詹晴是他極其器重的弟子,山澤野修、地仙野修收取嫡傳,比起譜牒仙師收徒,其實意義要更加重大,被視為野修捨去半條性命,涉險換來的香火傳承。畢竟野修禍害野修,哪怕是師父殺弟子,徒弟殺師父,都不少見,反觀擁有一座祖師堂的譜牒仙師,幾乎沒有人膽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
龍宮洞天大門自己關閉,這當然不是什麼小事情。宗主孫結立即就召集了所有祖師堂成員。
要知道,當初那個劍仙蟄伏多年,盜取洞天壓勝之物,成功逃離龍宮洞天,鎮宗之寶從失竊到奪回,過程不可謂不慘烈。
水龍宗祖師堂的十多把座椅,除了左首椅子從來都是歷代宗主落座,右首座椅,幾乎從不見人出現並坐下。
這個規矩,水龍宗祖師堂建立有多少年,就傳承了多少年,雷打不動。水龍宗任何一位供奉、客卿問及此事,水龍宗修士都諱莫如深。
情況很簡單,孫結三言兩語就說明白了。但是祖師堂內,人人神色凝重。
先是有陌生女子亮出一塊供奉玉牌,入城登上那條白玉臺階,然後就是城門關閉,天地隔絕,修士試圖檢視,竟然無果。
水龍宗南宗的那個玉璞境女修邵敬芝,貌若年輕婦人,氣態雍容,緩緩開口道:“宗主,不如我立即趕去洞天渡口處的雲海,來個守株待兔?”
孫結皺眉道:“除此之外,現在真正需要顧慮的,是整座洞天要不要戒嚴,一旦選擇戒嚴,難免人心浮動,影響到今年的金籙道場和水官解厄法會。我們龍宮洞天,向來以安穩著稱於世,此次接連兩場盛會,不談我們水龍宗的山上好友,還有大源王朝在內諸多帝王將相的參與,一個不慎,就會讓崇玄署和浮萍劍湖抓住把柄。”
武靈亭譏笑道:“這些個錦衣玉食的山下短命鬼,本事不大,就是一個比一個皮嬌肉嫩。”
一個雙手拄著龍頭柺杖的老嫗,閉著眼睛,半死不活的打盹模樣,她坐在邵敬芝身邊,顯然是南宗修士出身,這會兒老嫗撐開一絲眼皮子,稍稍轉頭望向宗主孫結,沙啞開口道:“孫師侄,要我看,乾脆讓敬芝帶上鎮山之寶,若是不軌之徒,打殺了乾淨。我就不信了,在咱們龍宮洞天,誰還能折騰出多大的浪花來。”
武靈亭坐在對面,對這個老婆姨那是有些佩服的,跟他一樣是元嬰境,但是在水龍宗見誰都不順眼。仗著輩分高,對宗主孫結一口一個孫師侄,對自己南宗一脈的邵敬芝,僅是稱呼便透著親暱。虧得孫結度量大,若是他武靈亭來坐這個水龍宗頭把交椅,早將那個老婆姨一張老臉打得稀爛了。
就在孫結剛要說話的時候,對面那張椅子上點點金光浮現,最終聚攏成為一個面容年輕卻神意枯槁的少年。正是濟瀆水正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