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勾當。”
崔東山一臉褲襠上沾黃泥巴的委屈表情,問道:“先生胸懷磊落,如光風霽月,當年師生二人遊歷大隋,學生時時刻刻如沐春風,現在怎的也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又扼腕痛惜道:“知道了,必然是那四名扈從不上道,先生與他們長久相處,難免沾了點市井氣,不打緊,明兒學生就——”
陳平安關上門,沒好氣道:“滾。”
一襲白衣飄飄若出塵神仙的崔東山,在廊道里面一圈圈旋轉遠去,應該算是橫著滾。
路過隔壁裴錢屋子的時候,崔東山稍稍停留,一邊原地轉圈一邊善意提醒道:“裴錢啊,你我有同門之誼,那我就告訴你一些個竅門,只要不開啟窗戶,就肯定見不著吐舌頭倒掛的吊死鬼;只要不把腦袋鑽出被窩,也就看不到趴在床頭、身穿鮮紅嫁衣、嫁給亂葬崗鬼王的繡娘女鬼;只要大半夜不口渴了起床喝水,就肯定瞧不見溺死水中後一肚子水草的臉色慘白的水鬼……哦,對了,有些枉死的長髮少女,喜好蜷縮盤踞在小女孩腳邊,不用怕,橫看豎看怎麼看,都只是一大團頭髮而已……”
裴錢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雙手使勁捂住耳朵。
到了畫卷四人屋子那邊,身形旋轉不停的崔東山,在盧白象門外出聲笑道:“聽我家先生說你棋藝高超,明天我跟你學學如何下棋。”
正在屋內挑燈打棋譜的盧白象,笑道:“若是崔先生願意,不如手談一局再休息?”
崔東山的聲音漸漸遠去,道:“今晚就算啦,學棋這種事情,得挑時辰,看心情。”
小小客棧外面,有兩個肉眼凡胎看不見的金身神人,一左一右,一文一武,板著臉好似兩尊門神,守護著客棧。
拂曉時分,陳平安剛練完了天地樁,睡眼惺忪的裴錢就在外面敲門。開啟門,陳平安見到一個神色萎靡的黑炭丫頭,看來昨晚崔東山那番“好心提醒”,把裴錢嚇得不輕。陳平安便讓她在自己屋子補個覺,裴錢如獲大赦,倒頭就睡。幫裴錢掖好被子,陳平安坐在桌旁翻看青虎宮地仙陸雍贈送的那本煉丹書,雖是闡述煉丹一途,可畢竟是元嬰境修士的獨門秘籍,對於大道多有精妙心得,陳平安每次靜下心來研讀,皆有收穫,當得起“開卷有益”四字。
客棧簡陋,一日三餐都需要下榻的客人自己出門解決。從掌櫃到夥計,都是氣性大的,陳平安一行入住之時,就看到客棧一干人等跟一夥行腳商賈罵罵咧咧,互相嫌棄。不過陳平安這邊有崔東山、盧白象和隋右邊三人鎮場子,客棧看人下菜碟,相對要熱絡許多,主動推薦了幾樣當地美食。
陳平安帶著補完回籠覺的裴錢一起出門,吃過早飯,還帶了一份。他沒有返回屋子,在客棧門口,交代裴錢將吃食捎給崔東山他們,讓她告知他們要在縣城再逗留兩天,他要一個人走走逛逛。裴錢自然樂得歇腳休息兩天,不用趕路,就意味著不用進行枯燥乏味的六步走樁,美得很。
在陳平安獨自在縣城晃盪的時候,崔東山與畫卷四人聚在一起,吃著裴錢帶回的早點。崔東山一臉感激,說:“這是先生在幫著學生查漏補缺,用心良苦,這般為學生著想的先生,上哪兒找去。”裴錢不敢頂嘴,只敢腹誹,什麼查漏補缺,明擺著是對你做事不放心好不好。
吃過了早點,崔東山心情大好,對裴錢笑道:“會不會下五子連珠棋?咱們小賭怡情,一把就賭一枚銅錢,如何?”
裴錢下過五子連珠棋,是盧白象教她的小把戲,規矩簡單,她經常拉著魏羨,借用盧白象的棋墩棋子,兩人有來有回,在棋盤上殺得昏天暗地。比起盧白象和隋右邊對弈時的沉悶無趣,裴錢和魏羨就下得很熱鬧了,落子時噼裡啪啦一個比一個響,氣勢十足,恨不得在棋盤上砸出個窟窿來,看得盧白象心疼不已。
跟魏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