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一切只為大道!
只是失去了那個人的友誼,這讓崔瀺如此冷漠的人也覺得遺憾,遺憾到有些後悔。
可如果再給崔瀺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結局一樣是如此,不會有任何改變。
大道之上,走出第一步之後,往往就再無半步退路了。
崔瀺的話語尚未落地,一隻金羽鷹隼就破空而至,驟然停在箭垛之上。
崔瀺後撤一步,微微低頭,宮裝婦人趕緊側身施了一個婀娜多姿的萬福。
鷹隼死死盯住婦人,一個清脆稚嫩的孩童嗓音響起:“宋正醇說了,讓你去長春宮結茅修行,什麼時候躋身上五境了,才可以離開長春宮返回京城。但是在此期間,不禁止你跟任何人交往。即刻起,你將手中竹葉亭所有檔案轉交給崔國師,只需要安心修行便是。”
崔瀺彎腰作揖道:“謝陛下隆恩。”
鷹隼扭轉頭顱,望向這位大驪國師:“宋正醇說讓你下不為例,當年與你說過的事不過三,要你珍惜。”
崔瀺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
婦人只問了一個問題:“能否讓睦兒、和兒時不時去長春宮探望我。”
鷹隼點頭道:“當然。宋正醇還說了,宋和要留在養心房繼續讀書,你若是覺得在山上一人孤寂,可以攜帶宋睦去往長春宮修行雷法。一切由你自己決定。”
婦人眼神遊移不定,鷹隼依舊有些不耐煩:“宋正醇最後要我告訴你,大驪因為那人而國力受損,這件事情是他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你不用多想。”
婦人泫然欲泣,抬頭望向宮城方向,這一刻真是風情萬種,嬌柔顫聲道:“陛下……”
鷹隼驟然間嗓音尖刻起來:“爛婆娘!狐狸精!還不快滾出京城,老子忍你很久了!”
婦人笑問道:“這句話也是陛下說的?”
鷹隼冷哼一聲,振翅高飛,轉瞬即逝。
等它離去,宮裝婦人一個踉蹌,雙手撐在城牆上,臉色煞白。竹葉亭是她苦心經營出來的諜報機構,是大驪王朝的一根棟樑,幾乎是她的第三個兒子。
崔瀺有些兔死狐悲。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之痛萬萬年。
但是崔瀺如今哪怕手握竹葉亭的生殺大權,仍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原本已經恢復心意相通的那副少年身軀好像徹底消失了。就連那個楊老頭都選擇視而不見,竟是一點訊息也不願傳回大驪京城。
衝澹江那段激流險灘,無異於老百姓眼中的鬼門關,故而船伕舟子每次偕客歸來,必然收穫頗豐,囊中鼓鼓。他們系舟於貫穿小鎮的河畔,下船便是鶯歌燕舞的青樓酒肆,夾雜有眾多販賣廉價低劣散酒的小酒肆,多是貌美婦人招徠生意,可以一醉方休。船伕若是能夠說服乘船計程車子順勢去往他們相熟的酒肆青樓,檯面下更會有一筆額外的不菲收入。
今天就又有人僱用了一名船伕,去遊覽那段石林森嚴如槍戟的河段。
船伕是個身材敦實的漢子,約莫五十歲了,可依舊身體雄健,雙臂肌肉鼓脹,且健談。僱用他的是個老秀才,看上去至少也是花甲之年,滿身寒酸氣,卻還要獨自出遊。出手倒是湊合,給了不多不少的十兩銀子,這讓船伕有些納悶。
小船在激流之中隨波起伏,不斷有浪花濺射到兩人身上。船伕看著老秀才側過身用雙手死死抓住船舷的樣子,心裡有些發笑:讀書人不管歲數,好像都這樣。他實在不明白那些個水裡的石頭到底有啥可看的,是會說話啊還是能比我們紅燭鎮兩岸的婆娘更好看啊?掏錢買罪受,讀書人腦子真是拎不清。
小船駛出險灘後,船伕大略說了那座娘娘廟的老掉牙故事後,隨口問道:“老爺子,您是外鄉人?哪兒的啊?不過您大驪官話說得還湊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