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的一點私心,才是小毛病,可是隻要到了戰場上,齊兄搖身一變,就成了真豪傑。能夠忍得住一個城內欲殺而不得的陳平安,甚至還能夠拗著心中些許不痛快,助我一起殺敵守住戰場,這樣的劍修齊狩,真是一等一的劍仙風采……”
齊狩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問道:“是不是隻要我不買你的破符,你就能一直唸叨下去?”
陳平安開啟摺扇,微笑道:“不說了不說了,齊兄只管瀟灑出劍。”
齊狩收回視線,繼續駕馭飛鳶和心絃斬殺妖物。
其實齊狩對那五行之屬的幾種符籙,完全瞧不上眼,唯獨對路引符和過橋符,尤其是後者,確實有點興趣,因為符紙之上確有絲絲縷縷的劍氣流轉,作不得偽,符膽之中,劍意不多卻精粹,那陳平安說是大劍仙私底下傳授,齊狩信了幾分。
但是相較於第一場戰事,此次化作人形的妖族修士,在攻城大軍當中的比例,明顯高出幾分,因此齊狩專注於戰場,根本不想跟陳平安做買賣。你二掌櫃賣酒和坐莊的名聲都在劍氣長城爛大街了,連其他坐莊之人都會掙不著錢的路數,劍氣長城歷史上還真從未有過,越是經驗豐富的賭棍越是罵得兇,你陳平安自己心裡沒數?
頂替謝松花和劉羨陽戰場位置的劍修,正是從上五境跌落回元嬰境界的程荃,就是喜歡與那個吵了大半輩子架的劍仙趙個簃,一南一北分坐兩城頭,一言不合就相互吐口水的程荃。以往與趙個簃對峙,老元嬰劍修話極多,離開了趙個簃,獨自一人,似乎沒有對手的緣故,便始終一言不發。
其實在城池以南地帶,有一棟劍仙遺留的私宅,是程荃的師祖靠著戰功換來的,後來記在了程荃名下。如今程荃這一脈,除了他一人,其餘家族、師門都已經死絕了,與那女子劍仙周澄是差不多的下場。
程荃出劍極其爽利,飛劍水山所過之處,戰場高空出現一座座好似碧玉雕琢而成的山峰,將妖族砸成一攤攤肉醬,若有妖族修士僥倖不死,或是躲開,那就再丟幾座山峰。每座山頭一旦被境界不俗的妖族修士以法寶打碎,又會化作碧綠湖水,落地之後便會瞬間冰凍戰場。
所以相較於陳平安的四把飛劍齊出,齊狩的虐殺妖族,程荃這邊的戰場,十分清爽乾淨。
更讓陳平安大開眼界的景象還不在於此,而是許多相對孱弱的妖族魂魄,很容易被不由自主地拽入湖泊當中,最終與冰凍湖水一同崩碎。
其實程荃還有一把看似雞肋的本命飛劍拓碑,除此之外,亦有一件大煉本命物,名字不詳,但是有那盆景之妙,置石為山,置水為河。
早年程荃的傳道恩師,便是帶隊去往蠻荒天下狩獵的劍仙之一,是先將江河、山峰小煉,然後帶回劍氣長城,交給弟子程荃將其中煉,後者將盆景中的小山細水祭出之後,搭配本命飛劍拓碑的神通,在戰場上運用,便會異象橫生,先是江河洶湧,山嶽突起,再用拓碑劍意牽引,使江河驟增,山嶽更高。
所以程荃在十三之爭後的那場攻守戰中,才會被那隻大妖重光死死盯住,還以偷襲之法,使得程荃跌境,就因為捉對廝殺的玉璞境程荃,興許在劍仙當中半點不顯眼,但是到了戰場上,與那擁有一把甘霖的玉璞境吳承霈一樣,會對蠻荒天下攻城大軍造成極大的殺傷。
陳平安轉頭望去,程荃淡然道:“閉嘴。老子沒錢給你騙。”
陳平安笑道:“好嘞。”
齊狩有些哭笑不得,好傢伙,同樣是元嬰劍修,為何陳平安到了程荃這邊,就這麼好說話了?
不但如此,齊狩發現那碰了一鼻子灰的陳平安非但沒記仇,反而還向老人遠遠拋過去一壺價值五枚雪花錢的青神山酒水。
程荃揭了泥封,聞了聞,嫌棄道:“滋味太淡了,算什麼酒水。趙個簃那種娘們才喜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