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好似面癱一般的董谷終於流露出一抹激動神色,對著小師弟謝靈鞠躬致謝道:“謝師弟,這份大恩,董谷畢生難忘,將來必有報答!”
阮秀三兩句話就打發了眼神幽怨的謝靈:“既然有這麼好的東西,就要物盡其用,別總想著躲起來偷著樂。大道修行,歸根結底,是修一個‘我’。太過依仗外物,無論是對敵,還是在心性上,都會有很大的麻煩。好些個老元嬰為何閉關就默默死了?就在於修行過程中太過重視法寶器物。”
阮秀背書一般一鼓作氣說完這些,謝靈笑了起來。
徐小橋和董谷的眼神也有些異樣。
阮秀嘆息一聲,有些洩氣:“這些道理都是我爹要我死記硬背的,難為死我了。”
謝靈笑得合不攏嘴,徐小橋和董谷也會心一笑。
阮秀叮囑道:“董谷,回頭你自己挑一個風水寶地和良辰吉日,到時候我和謝靈會準時出現。”
董谷使勁點頭,心情激盪。
阮秀從袖中拿出一塊繡帕包裹,沒有開啟,對三人說道:“都回了吧。”
謝靈就住在山上,董谷卻是在山腳結茅修行,徐小橋更是住在龍鬚河畔的劍鋪。阮邛訂立規矩,不準修士隨便御風遠遊,所以可憐徐小橋和董谷都要步行下山。
阮秀隨口道:“龍泉劍宗弟子想御風就御風,想御劍就御劍,自家地盤,誰管你這些?我爹?他不管這些,他只管你們能不能躋身金丹境,以後能不能成為上五境修士。”
她又補充道:“這些話是我自己說的啊,可不是我爹教的。”
三人各自散去。
阮秀蹲下身,拈起一塊桃花糕丟入嘴中,笑得一雙眼眸眯成月牙兒,然後使勁睜開眼睛,儘量讓自己嚴肅一些,望向那條土狗。她腮幫鼓鼓,含糊不清道:“要珍惜現在的好日子,別總在街上對人瞎嚷嚷,耀武揚威的,很好玩嗎?聽說有一次還差點咬傷了行人。要你老老實實看家護院,你為何擅自跑到這座山上來?希望我護著你?”她揚起一隻手,“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這條土狗立即匍匐在地,嗚咽求饒。
阮秀依舊眼神冷淡:“如果不是他的緣故,我可以吃好幾天燉狗肉了。”
土狗的背脊顫抖起來。
阮秀站起身,指了指下山的道路:“連那些個練氣士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你本來就是一條狗,要造反?下山看門去!”
土狗嗖一下,拼了命奔跑離去。之前靈智稍開的它只覺得她可愛可親,直到這一刻,它憑藉本能,才發現她對自己其實從未有過半點憐惜、親近之意。
阮秀嚼著第二塊桃花糕,一隻手託在下巴附近,免得那些零碎糕點掉在地上。
這麼好吃的東西,真是百吃不厭。就是不知道將來那些江河神祇吃起來的滋味比不比得上桃花糕。聽爹說,他們的金身最是補益她的自身修為,嘎嘣脆。
這位秀秀姑娘有些嘴饞了,趕緊擦了擦嘴角。
作為曾經盧氏王朝的藩屬之一,大驪王朝崛起之初曾經伴隨著無數的屈辱和隱忍。而成功滅掉看似無敵的盧氏王朝,讓大驪無論國力還是信心都顯著增長,這才是大驪鐵騎南下征伐的最大底氣所在。但是在這期間又出現了一些意外,讓打慣了死戰、苦戰的邊關大將以及在京城運籌帷幄的兵部大佬們都有些哭笑不得。那就是大驪邊軍中的底層士卒,甚至是中層將領,最早對於這趟南下充滿了百戰老卒的謹慎。可先是北方頭號大敵大隋高氏龜縮避戰,然後是包括黃庭國在內數個藩屬國的皇帝主動出城,向高坐馬背之上的大驪武將交出傳國玉璽,各地只有零零星星的反抗,這使得能征善戰的大驪邊軍有些蒙,感覺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再往南,戰事稍稍頻繁起來,開始有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