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自然而然、不露痕跡的方式,聽到最多的劍氣長城故事,讓你極快地瞭解劍氣長城這塊形勢複雜的棋盤。”
陳平安點頭道:“幫著寧姚的朋友——如今也是我的朋友——疊嶂姑娘拉攏生意。這才是最早的初衷,後續想法,是漸次而生。初衷與機謀,其實兩者間隔很小,幾乎是先有一個念頭,便念念相生。”
劉景龍笑道:“能夠如此坦言,以後成了劍修,劍心走在澄澈光明的道路上,足夠在我太徽劍宗掛個供奉了。”
陳平安問道:“沒勸一勸韓宗主?”
劉景龍苦笑道:“勸了,討了頓罵而已,還能如何?其實我自己不願意勸,是黃童祖師讓我去勸宗主,長輩所求,不敢推辭。”
先前劉景龍忘記長椅上的那壺酒,陳平安便幫他拎著,這會兒派上了用場,遞過去,道:“按照這邊的說法,劍仙不喝酒,元嬰境走一走,趕緊喝起來,一不小心再偷偷摸摸破個境,同樣是仙人境了,再仗著年紀小,讓韓宗主壓境與你切磋,到時候打得你們韓宗主跑回北俱蘆洲,豈不美哉?”
劉景龍接過了酒壺,卻沒有飲酒,根本不想接這一茬,他繼續先前的話題,道:“印章此物,原是文人案頭清供,最是契合自身學問與本心,在浩然天下,讀書人至多是假借他人之手,重金聘請大家,篆刻印文與邊款,極少將印章與印文一併交由他人處置,所以你那兩百方印章,不管不顧,先有《百劍仙印譜》,後有《皕劍仙印譜》,愛看不看,愛買不買,其實最考究眼緣。但是話說回來,雖然你很有心,可若無酒鋪那麼多傳聞事蹟、小道訊息幫你做鋪墊,讓你有的放矢,去悉心揣摩那麼多劍仙、劍修的心思,尤其是他們的人生道路,你絕無可能像現在這樣被人苦等下一方印章,哪怕印文不與心相契,依舊會被一掃而空。因為誰都清楚,那座綢緞鋪子的印章,本就不貴,買了十方印章,只要轉手賣出一方,就有得賺。所以你在將第一部《皕劍仙印譜》裝訂成冊的時候,其實會有些憂心,擔心印章此物,只是劍氣長城的一樁小買賣,一旦有了第三撥印章,導致此物氾濫開來,甚至會牽連之前那部《百劍仙印譜》上的所有心血,故而你並未一條道走到黑,耗費心神,全力雕琢下一百方印章,而是另闢蹊徑,轉去售賣摺扇,扇面上的文字內容,更加隨心所欲。這就類似‘次一等真跡’,不但可以拉攏女子買家,還可以反過來,讓收藏了印章的買家自己去稍稍對比,便會覺得先前入手的印章,買而藏之,值得。”
陳平安說道:“所說不差。而且還有一點,我之所以轉去做摺扇,也希望能夠儘可能掩藏用心,免得被劍仙隨意看破,覺得此人城府過深,心生不喜。可如果到了這一步,依舊被人看破,其實就無所謂了,反正萬事不用一味求全,終究也要給一些回過味來的劍仙,笑罵一句‘小子賊滑’的機會。為何可以不介意?因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是針對這一小撮心思最為剔透、人生閱歷足夠厚重的劍仙前輩。當然,這些人當中,有誰看破真相卻不道破,甚至還願意收下一方入得法眼的印章,我更會由衷敬重,有機會的話,我還要當面說一句‘以賤賣之法兜售學問,是晚輩失禮’。”
劉景龍點頭說道:“思慮周密,應對得體。”
陳平安重重一拍劉景龍的肩膀,道:“不愧是去過我那落魄山的人!沒白去!白首這小兔崽子就不成,悟性太差,只學到了些皮毛,先前言語,那叫一個轉折生硬,簡直就是幫倒忙。”
劉景龍破天荒主動喝了口酒,望向那個酒鋪方向,那邊除了劍修與酒水,還有妍媸巷、靈犀巷這些陋巷,還有許多一輩子看膩了劍仙風采卻全然不知浩然天下半點風土人情的孩子。劉景龍抹了抹嘴,沉聲道:“沒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工夫,你這麼做,意義不大的。”
陳平安沉默許久,最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