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每年的供奉神仙錢,這座宅邸以及雲上城整條漱玉街,大小宅邸店鋪三十二座,全部都歸陳先生。”
陳平安說道:“不是我不想答應城主,實在是不能答應。”
北俱蘆洲之行,憂患實多。骸骨灘京觀城高承,出錢僱用割鹿山刺客的幕後人,以及懷潛之死。陳平安不願意將更多人牽扯進來,孑然一身,遊歷四方,唯有拳劍與酒相伴,更清爽些。
沈震澤便不再多說什麼。
陳平安笑道:“城主,雖然沒辦法答應你,成為一個躺著收租掙錢的雲上城供奉,但是城主的這份好意,我心領了。什麼時候我覺得時機合適了,自會主動跟雲上城討要一條漱玉街。”
沈震澤點頭道:“那就如此說定。”
哪怕他沈震澤等不到這一天,沒關係,雲上城還有徐杏酒。
沈震澤是一個很爽快的人,沒有過多逗留,說完事情就走了。
陳平安順便跟雲上城討要了些山水邸報,新舊都沒關係。沈震澤答應下來,說回頭讓徐杏酒送過來。
陳平安便在涼亭裡邊圍繞石桌,走樁練拳,似睡非睡,拳意流淌全身。
練拳兩個時辰後,回屋子小憩片刻,又坐在那塊蒲團上開始煉化靈氣。
臨近正午時分,陳平安取出那件得自披麻宗渡船的靈器,放在涼亭石桌上,一隻青瓷筆洗,接連砥礪山的山水根本,所以一旦砥礪山那邊開啟禁制,便是鏡花水月的山上景象,修士只要不離開北俱蘆洲,都可以清晰看到砥礪山那邊的山水畫卷,若是隔洲遠望,則會很模糊。
陳平安雖然建造起了水府,其實並無傍身的水法,只好拈出一張黃紙材質的大江橫流符,將其輕輕捻碎,頓時水滿筆洗,雲霧繚繞。轉瞬之間,筆洗上方,便浮現出一塊極其巨大平整的青石山坪,這就是北俱蘆洲最負盛名的砥礪山,比任何一座王朝山嶽都要被修士熟知。
青石山坪之上,對陣雙方都尚未出現。
山坪之外的景象看不見,就像那仙府遺址的白霧茫茫,存在著一條清晰界線。
這讓陳平安有些遺憾,原本還想要見識一下被瓊林宗買下的那座觀戰山頭。
這座被譽為“兩袖清風瓊林宗,殺力無敵玉璞境”的商家宗門,正是陳平安此次遊歷北俱蘆洲最想要打交道的物件之一。當然不是仰慕那位“劍仙認輸上五境”的玉璞境宗主,而是這個財源滾滾的瓊林宗,正是當年驪珠洞天本命瓷的最大的別洲買家,沒有之一。
陳平安當然不可能上杆子去找瓊林宗。陳平安的包袱齋,不是白當的,需要讓對方主動找上門來。
雙方如何合情合理,在何時何地見面,都需要陳平安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鋪墊,掌握好火候。
一個宗字頭山門可以任由一洲修士冷嘲熱諷,說明對方極其隱忍,隱忍的同時,說不定做起事來又毫無底線,這才是真正可怕的對手。
徐杏酒帶著一大摞山水邸報過來拜訪,笑道:“陳先生也在看砥礪山?”
陳平安接過邸報,笑著招呼道:“不忙的話,坐下一起看。”
陳平安取出兩壺仙家酒釀,遞給徐杏酒一壺,兩人對坐,各自慢慢飲酒。
砥礪山之戰,北俱蘆洲年輕十人當中的野修黃希和武夫繡娘,名次接近,一個第四,一個第五。
最近一封山水邸報上,又有關於兩人生死之戰緣由的諸多新猜測,有說是兩人因愛成恨的,也有說是黃希這輩子年紀不大,卻太過殺人如麻,不小心殺了武夫繡孃的至親。
徐杏酒拿出了一枚雪花錢,輕輕丟入桌上筆洗,雪花錢轉瞬即逝,化作一縷靈氣,融入千萬裡之外的砥礪山山水氣運當中,世間所有能夠承載鏡花水月的靈器法寶,都有此“吃錢”神通。
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