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小子誠心想要報恩,人家需要嗎?不過呢,這份心,還是要有的,不然給金頂觀當條狗的資格,都沒了。”
高大少年眼眶溼潤,低頭道:“弟子沒出息,讓師父受委屈了。”
老人嘆息一聲,伸出手指,點了點這個榆木疙瘩,道:“你啊,還是根本就沒開竅,罷了罷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獨獨收你為徒。說實話,邵小真人這般驚豔資質的人物,我便是早早瞧見了,也未必敢收入門中,一遇風雲變化,哪裡是我一個觀海境修士,能夠駕馭得了的。”
高大少年到底是爭勝心重的歲數,道:“師父,年紀輕輕就躋身龍門境,我也是有些希望的。”
老人笑罵道:“痴兒!出去修行,師父還要養傷,不想對牛彈琴!”
高大少年“哦”了一聲,站起身,告辭離去。
在少年走到門口的時候,老人輕聲安慰道:“修行路上,有些委屈是難免的,怕就怕一輩子只能攢著委屈,所以你一定要比師父走得更高更遠,可以讓自己少受些委屈。這兒的山神廟和觀景亭,不算高,從桐葉洲走到這大泉王朝,也算不得遠,這方天地,神人異士,只在更高處。”
高壯少年轉過頭,點頭道:“記下了。”
老人笑了笑,接著道:“如果以後真有那麼一天,境界高了,能夠跟杜老神仙這樣的人物平起平坐了,記得對山下的凡夫俗子,好一些。”
一直悶悶不樂的少年在這一刻,笑容燦爛,順著本心使勁點頭。
老人笑道:“真是個痴兒!”
動身去往蜃景城的前一天,有人登門拜訪陳平安。
是一位身穿道袍、頭頂芙蓉冠的年輕道士,風塵僕僕,在陳平安屋內喝著一碗涼茶,說因他離騎鶴城最近,便有幸收到祖師爺的法旨,要給陳平安送來一樣東西。
出身太平山的年輕道士,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塊玉牌,在將玉牌放在桌上後,給陳平安解釋了玉牌的一番淵源。
年輕道士直言不諱道:“祖師爺要我明言,陳公子不用擔心太平山在玉牌上動了手腳,會洩露行蹤,被咱們太平山收入眼底。玉牌已經被祖師爺剝去山門禁制,現在就只是一塊材質好些的器物了,當然對外依舊意義非凡,所以希望陳公子在離開桐葉洲之前,都能夠稍稍麻煩一些,將它每日懸掛在腰邊。”
陳平安起身道謝,太平山道士趕緊起身還禮,連說不敢。
陳平安收起了玉牌,立即懸掛在腰邊,與那養劍葫蘆一左一右。之後他將那位光明正大自報名號後走入驛館的年輕道士送到大門口。
太平山此舉,用心良苦。
陳平安腰間這塊太平山祖師堂嫡傳弟子的玉牌,正反篆刻著“太平山修真我”“祖師堂續香火”。
太平山的金丹、元嬰地仙都未必能夠懸掛上,因為這與修為和年齡無關。
整座太平山,就那麼五六個人掛著這種玉佩,年紀最大的,已有三百歲高齡,如今管著太平山的道家藏書,不過是龍門境修為。年紀最小的,是個才七八歲的小道童,天資卓絕。
要說最出名的那個,肯定是一人仗劍下山雲遊的女冠黃庭。
所以說從這一刻起,陳平安在桐葉洲的護身符,就是整座太平山了。
而太平山那位祖師爺老天君,剛剛施展過令人側目的仙人神通,金身法相現世,手持明月鏡,駕馭仙劍殺敵萬里之外。這會兒,誰敢招惹鋒芒畢露的太平山?
陳平安感慨萬分,走回院子。
一襲白袍,髮髻別玉簪,腰間懸玉牌。
驛館胥吏在路上見著了陳平安,都當他是一位讀書人。
姚家隊伍在這天清晨時分,起程去往蜃景城。
距離蜃景城那座著名渡口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