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一架?”
陳清都雙手負後,走了。
左右重新閉目養神,溫養劍意。
下一場大戰,最適宜傾力出劍。
極遠處,女子周澄依舊在盪鞦韆,哼唱著一支晦澀難懂的別處鄉謠。
是很多很多年前,她還是一個少女的時候,一位來自異鄉的年輕人教給她的,也不算教,就是喜歡坐在鞦韆不遠處,自顧自哼曲兒。她那會兒沒覺得好聽,更不想學。練劍都不夠,學這些花裡胡哨的做什麼。
後來周澄從他嘴裡第一次聽說了山澤野修這個說法,他還說之所以來這裡,是想要看一眼心目中的家鄉,沒什麼感情,就是想來看一看。
此時,大劍仙陸芝走到鞦韆旁邊,伸手握住一根繩索,輕輕搖晃。
周澄沒有轉頭,輕聲問道:“陸姐姐,有人說要來看一看心目中的家鄉,不惜性命,你為什麼不去看一看你心目中的故鄉?你又不會死,何況積攢了那麼多的戰功,老大劍仙早就答應過你的,戰功夠了,就不會攔阻。”
陸芝是個略顯消瘦的修長女子,臉頰微微凹陷,只是肌膚白皙,額頭光亮,尤為皎潔,如蓄留月輝一年年。
她的姿容算不得如何漂亮,只是氣勢之盛,安安靜靜站在鞦韆旁邊,就像那不斂劍氣的左右。
陸芝搖頭道:“之所以有那麼個約定,是給自己找點練劍之外的念頭,能做了,不一定真要去做。”
周澄不再言語。
陸芝輕輕晃動鞦韆,道:“可以正大光明去往倒懸山之後,那個念頭就算了結了。如今的念頭,是去南邊,去兩個很遠的地方,飲馬曳落河,拄劍拖月山。”
周澄轉頭笑道:“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你喜歡他?”
陸芝搖搖頭,道:“不是每個女子,都一定要喜歡男人的。我不喜歡自己喜歡誰,只喜歡誰都不喜歡的自己。”
周澄笑道:“陸姐姐,你說話真像浩然天下那邊的人。”
“周澄,哪天鞦韆沒了,你怎麼辦?”
“人都死了,就不管了。”
“喜歡一個人,至於嗎?”
“也不是真的有多少喜歡他啊。反正什麼都沒了,師門就剩下我一個,還能想什麼?陸姐姐天賦好,可以有那念頭去做。我不成,想了無用,便不去想。”
陸芝眺望南方,神色淡漠道:“只能等死的劍仙,還不止一兩個,你說可不可笑?”
周澄不說話,也沒笑。
北俱蘆洲的酈採劍仙,是個不肯消停的主兒,今天與太徽劍宗韓槐子問劍,明天就去找其他劍仙問劍,問劍劍仙不成,就去欺負元嬰境劍修,嚷嚷著:“我一個娘們你都打不過,不但如此,竟然連打都不敢打,還算是個帶把的嗎?”元嬰境劍修往往氣不過,輸了之後,就去呼朋喚友,在劍氣長城,誰還沒個劍仙朋友?請那劍仙出山後,酈採贏了倒還好,換人問劍,輸了的話就再去找那元嬰境劍修,三番五次後,那元嬰境劍修就哭喪著臉,說劍仙朋友已經不願見他了,薅羊毛也不能總逮著他一個往死裡薅啊,於是偷偷幫著酈採介紹了另外一個元嬰境劍修,說是找那個傢伙去,那傢伙認識的劍仙朋友,更多。
酈採便打心底喜歡上了劍氣長城。打不完的架,而且輸贏勝負,都沒有後顧之憂,比那束手束腳要講什麼情面和香火情的北俱蘆洲,好太多。
酈採差點都想要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就在這邊待著不回去了。
只是一有這個念頭,便覺得有些對不住姜尚真,但是再一想,姜尚真這種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專情喜歡一個女子,喜歡他做什麼?不是作踐自己嗎?可是女子劍仙坐在城頭上,或是在萬壑居宅邸養傷的時候,千思百想,又無法不喜歡那個人,這讓酈採愁得想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