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地攤了攤手。
她剛才說的是“連字都不認得幾個”,可不是“完全不識字”,是文家姑娘們腦補她根本不識字而已。
文宜室眼珠一轉,笑著拿手裡的團扇點了點盛思顏的肩膀,道:“盛大姑娘這樣說。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姐妹?”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盛思顏忙站起來福了一福,“我真只認得幾個字而已。當不起在文家幾位姐妹面前賣弄。”她一邊說,一邊看了那插嘴的姑娘一眼。
目光中帶著股凜冽,看得那姑娘抖了一抖,縮回頭去。不敢再插嘴了。
文宜室笑著道:“我看出來了,盛大姑娘是太謙虛了。不來點兒真格兒的,盛大姑娘是不想展才了。”說著,她站起來走到飛來亭伺候的宮女那邊,低聲對她說幾句話,那宮女頻頻點頭,從飛來亭上下去,過了一會兒,就拿著擊鼓傳花的器具過來了。
又要玩擊鼓傳花?!
盛思顏只想撫額呻吟。——還讓不讓人好好玩耍了?!
就聽聽瀑布鳥聲,吃吃東西,聊聊天,不是很好嗎?!
“姑娘們,小哥兒們,太子殿下帶了群臣在對面山腳的水簾山莊玩流觴聯句,咱們可不能輸給他們。”文家二姑娘文宜家揮著手道。
盛思顏探頭看了一眼,見果然是太子殿下帶了一群人,在另一邊的山腳亭子裡坐下。
那亭子是建在水上,一條七彎八拐的小水道從亭子中間蜿蜒流過。
那些男人們拿清漆酒杯裝了酒,放入亭子中間彎曲的水道里,讓它自由自在地飄流,這杯子停在誰面前,誰就要喝杯酒,然後做一句詩,再換一個酒杯裝滿酒,放入水道,繼續前行,直到停在另一個人面前,週而復始。
她們聽了一會兒,只有今年的新科狀元、榜眼和探花聯句最多,簡直像是他們的專場演出。
吳嬋娟聽了,忙擠過來看。她看了許久,也沒有看見她想看的人,撇了撇嘴道:“……都是些書生,有什麼好玩的。”便坐回去跟李梔娘吃酒。
文宜室待大家看夠了,才笑盈盈地站起來,道:“這一次,咱們玩個不一樣的擊鼓傳花。”說著,將手裡的一個籤筒舉了起來,“誰拿著了花,就過來抽一支籤,看看這花籤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不好?!”
“好!”姑娘小子們看著山腳下的那些男人玩流觴聯句。早就手癢了,一聽文宜室的提議,轟然叫好。這種玩法還沒玩過呢!
盛思顏卻覺得脊背發涼。
她想逃避,但是別人不讓她躲開。
文宜室走過來。主動攜了盛思顏的手,將她拉入場中坐下。
盛思顏無法,只好跟這裡的姑娘小子們一起玩擊鼓傳花。
鼓聲咚咚咚咚地響起來,那朵絹花在姑娘小子們手裡傳遞著,一輪一輪,落到不同的姑娘小子手裡。
前面抽到的花籤,都是或者做詩一首,或者對個對子,都很容易。
都是世家大族,或者官宦人家的姑娘小子。隨便做首詩,聯個句不成問題。
問題是,每抽出一支花籤之後,那支籤就被放到另一個籤筒,不放回去迴圈使用了。
眼看簡單的花籤都被抽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個在裡面,盛思顏不由心裡打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一次,一輪鼓聲之後,那絹花恰好落在盛思顏手裡。
她就知道她逃不掉的。
盛思顏笑了笑,起身隨意抽了一支花籤,遞給擊鼓傳花的令官文家四姑娘文宜從。
文四姑娘笑嘻嘻展開花籤,大聲念道:“曼陀羅花!——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得此籤者,佳婿近在咫尺!籤詞曰:有花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因要折紅花一朵,以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