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宮人中,若是這其中有那麼幾個人招供說是裴季指使的,招供後再自縊,便是死無對證,臣民與小皇帝也會生出疑心。
如此,往後再離間這君臣也容易得多了。
太后目光陡然凌厲,怒斥:“陛下的膳食都檢查過,也有人試吃,怎會發現不了問題?這般無用,還留著做什麼?!”
滿殿的人都跪著求饒,太后厲聲吩咐侍衛:“把他們都押到慎刑司去,哀家就不信查不出下毒的人!”
內侍與宮娥聲聲求饒之際,殿外有內侍通傳:“裴指揮使到。”
太后聽到裴季已經進宮,眉頭一皺。
誰不知道那慎刑司的恐怖,殿中頓時響起了宮人哭訴冤屈的求饒聲,聲聲迭起,好不淒厲。
裴季入了殿中,朝著太后一行禮,太后斜睨了他一眼,語氣不善:“大元殿與陛下寢殿防衛皆由裴指揮使親自來部署,如今殿下被歹人下毒,裴指揮使還有什麼話可說?”
裴季道了聲:“是臣的過錯。”隨而撇開視線望向被太后底下侍衛押住的宮娥內侍。
太后瞧著裴季的神色,哪裡有半點知錯的模樣,敷衍得不行!
可這裴季有囂張的底氣,太后壓下心底的火氣,擔憂謀劃生變,吩咐侍衛:“還不快把人押入慎刑司。”
裴季暼了眼被押起的人,隨即抬步進內殿,同時吩咐:“押入慎刑司,讓金敬掌司來審。”
金敬掌司便是當初留下童之的總管,後來由裴季提拔做了掌司。
太后一怔,隨即眯眼道:“裴指揮使這是要逾越管哀家後宮的事?”
聞言,裴季腳步一頓,轉回身看向太后。
宮中皆知攝政大臣對太后的尊敬只浮於表面,實則沒幾分敬意。且攝政大臣權勢遠壓太后,押著宮人的侍衛一時不知該聽誰的。
裴季眉梢微佻:“太后娘娘既然說這話,那朝中的事情,太后娘娘是不是也該放了一放了?”
太后捏緊了袖中的手,面上看似冷靜的與裴季相視。
目光似刃,但對方的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從容,沒有絲毫把她放在眼中的意思。
裴季目光暼向侍衛,眸色一沉,聲調卻是輕緩地問:“我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只一言,便讓一眾侍衛毛骨悚然,立即應下:“卑職等立即把人押去慎刑司。”
說罷,便不再拖泥帶水,迅速的把人押走出殿外。
太后被無視,心底怒意早已滔天。袖子下方,指甲掐得掌心泛疼才能讓她保持清醒,壓下了怒意。
裴季看了眼太后,收回目光便踏入了內寢殿。
太后從殿中出來之後,沉著臉吩咐:“派個人到李家,讓其尋個藉口讓裴府六姨娘回去。”
李家也就是太后的孃家。
華音在寒院廂房中候了許久,裴季都沒有回來。
但因沒有裴季的命令,也不能隨意離去,只能候在寒院,待在房中。
夜裡本就悶熱,有幾許涼風從微敞的視窗拂入,甚是涼爽,吹得拿著團扇坐在桌前的華音昏昏欲睡。
打瞌睡之際,不禁手一鬆,手中的小團扇從手中滑落。但只一瞬,原本還有微闔的雙目卻是一睜,意識尚未清醒,手便已經接住了即將掉落在地的團扇。
華音一怔,眼神詭異地打量了一眼自己剛接住的扇子。
想了想,她望了眼桌面上的杯子。
沉吟了一息,起身去把微敞的窗戶關上了,隨而把扇子放在了桌面上,拿起了杯盞。
手一鬆,杯盞滑落,可幾乎是一瞬間,她又把杯盞抓得穩穩當當。
華音眉頭緊皺的望著手中杯子,不禁沉思了起來。
她這反應力,會不會太過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