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飽受其它軍伍的白眼要舒服得多,要知道第一場涼莽大戰打得那般慘烈,連大雪龍騎軍和兩支雪藏多年的重騎軍都出動了,皆是徐家老營出身鐵浮屠和白羽衛結果連北莽蠻子都沒見到,能不憋屈?能不聽到一些怪話?
袁南亭這次前往懷陽關都護府議事,幾乎是拍桌子瞪眼睛跟褚祿山說話的,說這場仗再不輪到白羽輕騎,那他實在就沒臉回去當主將,乾脆留在都護府當個狗屁倒灶的刀筆幕僚算了。
察覺到後方白羽輕騎動靜的阿古達木頓時頭皮發麻,怒喝道:“隨本將一起破陣!”
袁南亭身為正三品武將,與北涼邊軍所有將帥如出一轍,在戰陣上一律披掛與士卒相同式樣的甲冑,當然袁南亭扈從親騎絕不會少,這名相比何仲忽等元勳更為年輕、相比鬱鸞刀等新貴更為年長的資深騎將,堪稱北涼中堅將領的典型,經歷過春秋戰事或者說是在尾聲中冒頭,卻算不上早早脫穎而出,仕途攀爬都是在徐家封王就藩於北涼以後,靠著點滴戰功步步高昇,腳踏實地,相似的如同韋甫誠、典雄畜還有寧峨眉等邊軍青壯派,多是如此,但是這些人的兵法造詣,絕對不能小覷,徐驍那句“我北涼鐵騎隨便拎出一個校尉,就能丟到中原去當一州將軍”,並非全是戲言。
在眾多鐵甲環護下的袁南亭眯眼望去,那名董傢俬騎主將的果決有些出乎意料,至於他麾下北方几名校尉的應對則在情理之中。
袁南亭抬起手臂做出一個手勢,他所在南方這條蛟龍騎陣開始彎曲,集體向更南方策馬而動,但是兩頭騎卒的速度更為傾力迅猛,雖說看似面對董家主力騎軍的鑿陣姿態,採取了避其鋒芒的措施,可真正的戰術意圖卻很乾脆利落,那就是讓六千北莽騎軍一鼓作氣的鑿陣落空,己方五千騎尤其是中線騎軍且戰且退,最終形成一個弧口,配合北方追殺敵軍的三千白羽輕騎,來一個甕中捉鱉,慢刀子割肉,一點一點耗盡這六千騎的精氣神,那兩千騎對兩千騎的戰場,無論誰勝誰負,都改變不了董卓主力騎軍覆滅的結局。
這白羽輕騎狡猾避戰,想要速戰速決的阿古達木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那種使出吃奶氣力卻偏偏打不著對手的感覺,簡直讓人抓狂。
對手不是不夠強大而怯戰,而是速度太快了,清一色北涼乙等戰馬,清一色身披輕甲,捨棄槍矛,僅是佩刀懸弓,即便在匆忙轉換陣型中出現瑕疵,作為對手的董家騎軍哪怕看到了,也抓不住。
沙場上從來只有草原騎軍讓中原步軍深陷泥濘不可自拔的錯覺,能夠讓北莽騎軍尤其是董傢俬騎這樣的邊境精銳,像是置身於沼澤,大概就只有北涼諸多騎軍裡的這支頭等輕騎了。
但是勝券在握的袁南亭沒有絲毫掉以輕心,事實上有數騎白馬遊弩手已經沿著弧陣外圍疾馳而至,告訴他北方有六千柔然鐵騎增援,最慢也是半個時辰內便可到達,且是武評宗師洪敬巖親自領軍!
始終不曾停馬的袁南亭望著那幾張年輕的臉孔,尤其是居中一騎,滿甲鮮血,笑問道:“你就是白馬校尉李翰林吧?”
那一騎點頭沉聲道:“正是末將!”
袁南亭笑了笑,有些百感交集,堂堂北涼道經略使李功德的嫡長子,竟然真刀真-槍靠著邊關廝殺升到了最金貴的遊弩手校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銳氣一點不比他們這幫老傢伙年輕時候差啊,說不得還猶有過之,要知道他們這幫老傢伙當年多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故而天不怕地不怕,死了不虧,活著就賺,不像現在北涼邊軍中的這撥年輕人,這位涼州白馬校尉李翰林,還有流州將軍寇江淮,出身中原高門的幽騎主將鬱鸞刀,那可以說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主,擱在中原那邊,估計風花雪月夜夜笙歌還來不及,哪裡樂意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
袁南亭無意間瞥見這三騎馬鞍附近的頭顱,見慣了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