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志堅韌如鐵石的顧劍棠也有些哭笑不得。
顧劍棠微微搖頭,笑道:“同理,你徐鳳年當皇帝,有徐驍善待舊部在前,又有你親自征戰在後,我顧劍棠不害怕生前身後兩事。”
徐鳳年嘆息一聲,喃喃道:“當皇帝啊。”
顧劍棠夾起碗中最後一隻餃子,笑道:“徐鳳年,我很好奇徐驍這輩子到底有沒有想過造反,或者說有沒有想過要你坐龍椅?”
徐鳳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可知曹長卿是如何說服王遂的?可知如今王遂又是如何感想?”
顧劍棠猶豫了一下,“前者簡單,王遂一直放不下淪為離陽走狗的東越皇室,曹長卿應該許諾過他將來東越皇族子弟,得以出仕甚至封侯拜相。至於後者,就不好說了,也許王遂一怒之下,就真的幫助北莽南侵中原,也許從此心如死灰,固守一地,純粹以統兵大將的身份跟你我二人在沙場上過招分生死,畢竟我跟他是死敵,他對於當年徐家滅春秋也有不小怨念。”
徐鳳年感慨道:“春秋人人放不下春秋。”
吃完餃子的顧劍棠放下筷子,看著徐鳳年。
徐鳳年回過神,“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入秋北莽就要大舉南下,我儘量說服王遂哪怕不與你我合作,也別做那攪屎棍。”
顧劍棠點頭沉聲道:“如此最好,膠東王趙睢已經答應我不管事態如何變化,他都會保持中立。只要你能說服王遂按兵不動,在涼莽大戰陷入僵局後,我顧劍棠會親自率領兩遼精銳北入大漠腹地,一鼓作氣截斷北莽南朝和北庭的聯絡!到時候你我二人以北涼和南朝兩地作為縱深,兵力總計五十萬,更坐擁鐵騎二十萬,且不愁兵源,進退自如,哪怕夾在北莽離陽兩國之間,又有何懼?!”
徐鳳年沉默片刻,猛然一拍桌子。
姜泥嚇了一跳,顧劍棠眼皮子一顫。
只聽徐鳳年高聲喊道:“夥計,再來三碗餃子!”
姜泥深呼吸一口氣,黑著臉,不情不願嘀咕道:“兩碗就夠了。”
但是那個不花自己錢不心疼的敗家子下一句話,很快讓她如釋重負,徐鳳年對顧劍棠說道:“賒賬賒賬,今兒勞煩顧大人幫忙墊錢,我和媳婦都囊中羞澀啊,恨不得一顆銅板掰成兩半用啊……”
顧劍棠皮笑肉不笑道:“哦?那一碗就夠了。我跟姜姑娘一樣,不餓。”
姜泥紅著臉輕聲道:“不然還是兩碗吧?我也再要一碗好了。”
那個店夥計站在一旁不耐煩道:“客官,到底幾碗?三大碗也就十五文的事兒,至於嘛!”
離陽大柱國顧劍棠說一碗。
大楚皇帝姜姒說兩碗。
北涼王徐鳳年說三碗。
店夥計怔怔看著三人,惱火道:“得嘞,你們仨也甭扣扣索索的了,今兒我掏錢請你們白吃三碗餃子!”
三碗熱騰騰香噴噴的水餃端上桌子,顧劍棠率先吃完,跟徐鳳年起身告辭後,牽馬走向攤子老闆,留下那匹價值數百兩銀子的遼東大馬,孤身北返。
小攤老闆和夥計面面相覷,最後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徐鳳年吃完餃子後,安靜等著姜泥吃完。等他看到姜泥把筷子擱在碗沿上,笑著幫她把筷子從碗上拿下,整齊放在白碗旁邊的桌面上,“老徐家為數不多的規矩,吃完飯筷子不能放在碗上。”
她紅了臉,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道:“你真要當那啥?”
徐鳳年輕聲道:“顧劍棠說的話,可信但不可盡信。一個人能夠從洪嘉隱忍到永徽再到祥符,太可怕了。”
姜泥點頭道:“我不喜歡這個人,棋待詔叔叔說過你爹是出林虎,葉白夔是江畔蛟,王遂是澗頭蟒,顧劍棠是洞口蛇,前三人都是可以不計個人生死榮辱的雄傑,唯獨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