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和顏悅色許多,多了幾分將心比心,少人許多仗勢欺人。塾師許亮燻醉後總跟村人長輩嘮叨別因為那些農活,耽擱了真人的修行,起先村人都有些忐忑,後來見李真人還是那個有求必應的李真人,也就心安。期間有人說親眼看到有虎下山,李真人往那裡一站,那頭山中之王就乖乖掉頭奔回深山老林了,見識淺陋的村人愈發覺得是假若世上真有神仙,也不過如此了。
夏秋之際的黃昏,山上暑氣轉淡,餘福和塾師許亮都在竹樓前坐著乘涼,李玉斧坐在小凳上十指如飛編織一隻竹籃。
跟李真人已經很熟悉的孩子託著腮幫蹲在旁邊,問道:“武當山很高嗎?”
李玉斧停下編籃的動作,柔聲道道:“年紀小時,要走很久,可能覺得會高。長大以後就覺得不高了。”
孩子笑問道:“那武當山也會下雪嗎?”
李玉斧抬起頭望向對面高山,抿了抿嘴唇,然後點頭笑道:“當然,我師父的師父,曾經揹著我的小師叔上山時,就下了好大的一場雪。我記得小師叔跟我說過,第二天他被喊起床,站在小蓮花峰上看去,就像一個個大饅頭,讓人嘴饞。”
餘福又問道:“那我可以去武當看一看嗎?”
李玉斧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許亮不是那迂腐蠢人,慈祥看了一眼餘福,摸了摸他的腦袋,轉頭望向武當李玉斧,輕聲道:“既然有緣,怎麼不帶入道門,這對餘福一家子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李玉斧眼神堅定道:“我輩修道證長生,不悖人倫,不違情理。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老人感慨道:“既然真人都說了遊必有方,那就是說遠遊並非不可,只要這孩子爹孃安頓好,沒有後顧之憂,就已經是盡了孝道。”
李玉斧溫暖笑道:“再等等,無妨的。”
許亮猶豫了一下,沉聲問道:“李真人,有一事許某不知當問不當問?”
李玉斧點頭道:“先生請說。”
許亮一咬牙,說道:“我趁著年關趕集,自作主張去城裡問過了武當山的境況,聽說當代掌教大真人姓李。”
住在此地,確是開門便可見山。李玉斧平靜道:“正是小道。”
許亮如遭雷擊,猛然站起身,嘴唇顫抖,不知所措。
李玉斧笑著放下編織一半的籃子,站起身把老塾師拉回竹椅子,然後繼續勞作。
許亮失心瘋一般喃喃自語道:“哪有你這樣的神仙啊。”
又一年換桃符,李玉斧來到餘福家中,是送一捧春聯來了,餘福他爹厚著臉皮跟李真人要了好幾幅春聯,連老丈人家和幾個遠房親戚家都一個沒落下。
在李真人就要轉身離去時,餘福的爹就漲紅了臉,侷促不安,欲言又止,他媳婦幾次使勁拽他的袖口,這個漢子都沒膽量開口。
漢子也知道這麼僵著不是個事,聽說書人講過殺人不過頭點地,漢子撓了撓頭,從媳婦手裡接過一隻袋子,咧嘴憨憨說道:“李真人,我媳婦那個,又有了。而且這會兒世道太平,山裡人也不怕多生幾個娃,都養得起。我就想著能不能求真人收下餘福做徒弟。萬一這小子有了出息,咱們餘家也跟著福氣。李真人,家裡沒什麼銀錢,就積攢下這些,知道真人不圖這個,只是要是能收下餘福,就算是欠錢,咱以後也肯定還上。”
李玉斧推回錢袋子,然後牽起餘福的手,一起朝這對夫婦深深作揖。
很少孩子直呼真名的漢子生怕李真人反悔,急匆匆喊道:“餘福,還不給師父磕頭!”
李玉斧鬆開餘福的手,往後退去三步,雙手疊在小腹。
餘福跪地後,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當餘福磕了第一個頭後,李玉斧就已經抬起手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