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扇了這位太子殿下一記大耳光,還不忘撂下一句回見啊。耶律洪才雖說這十多年來迫於形勢不得不隱忍蟄伏,熬出了相當不淺的城府,可在他幾乎最為志得意滿的人生巔峰,感覺整座中原都已是囊中之物的敏感時刻,新涼王以一己之力扛下天道,使得坐擁四十萬大軍的耶律洪才湧起一股濃重的憤恨,一刀子一刀子銘刻在心。
天下人事,最怕比較,美人名將,權勢財富,皆是如此。
耶律洪才在沒有見到徐鳳年之前,關於這位人屠嫡長子的訊息,在最近幾年裡,差不多聽得耳朵磨出了老繭,對於成功擠走陳芝豹最終世襲罔替的徐鳳年,耶律洪才在內心深處,其實報以一種同病相憐且惺惺相惜的複雜感情,這才有了讓化名樊白奴的那位北莽郡主潛入涼州,主動向年輕藩王傳達了自己的善意。
耶律洪才瞥了眼遠處的一騎,她與棋劍樂府的四五話話事人聚集在一起,大概是在商議如何阻截那些箇中原宗師。耶律洪才望向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溫柔,哪怕她與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多年,不過維持著面子上的相敬如賓而已。詞牌名寒姑的她突然轉頭望來,耶律洪才瞬間擠出一張和煦笑臉,她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繼續與人議事。
耶律洪才在她收回視線後,臉色迅速冰冷下來,當身後一騎怯薛侍衛悄然拍馬上前來到他身側,耶律洪才這一次浮現的柔和臉色,發自肺腑,偌大一座草原,這位北莽太子到頭來能夠說些知心話的體己人,竟然就只有身邊這一騎了。不同於耶律洪才騎乘的汗血寶馬,那名扈從的坐騎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駿馬,散發出一種類似羊脂美玉的油潤光彩,年輕騎卒頭頂一隻稍大頭盔,蓋住了眉毛,露出大半張極為陰柔俊美的臉龐,耶律洪才看著他小心翼翼與自己保持距離,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愛憐,輕聲笑道:“靠近些,無妨的。”
那名年輕騎卒眯起那雙天然嫵媚的狹長眼眸,眺望南方戰場,緩緩道:“馳來北馬多驕氣,歌到南風盡死聲。前半句應景,後半句就不盡然了。”
並不熟稔詩詞更不屑附庸風雅的北莽太子忍不住好奇問道:“作何解?其中可有典故?”
那名頂著怯薛侍衛頭銜的貼身扈從,膽大包天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就算以後打下了中原,就憑你這點學識,怎麼跟將來那些離陽遺民打交道?”
耶律洪才一陣哈哈大笑,突然放低嗓音說道:“不是有你嘛。”
年輕騎卒撇了撇嘴,望見遠處那一襲扎眼的鮮豔紫衣,嘖嘖道:“一個女人活到她這個份上,也該知足了。”
耶律洪才順著扈從的視線,看到與斷矛鄧茂廝殺的軒轅青鋒,不以為然道:“武功再高又能如何,連同徐鳳年在內,拒北城外整整十八位武道宗師,對上我們草原鐵騎,照樣難逃一死。這位大雪坪武林盟主,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就是死在鄧茂斷矛之下,要麼死在鐵騎衝殺之中,否則在戰場上活下來,只會比死還慘。以她的身份和姿容,一旦淪為階下囚,毀掉修為後,別說北庭大悉剔,恐怕連西京廟堂某些老當益壯的大佬,都要砸下幾千兩黃金買下她。”
年輕騎卒臉色晦暗,陰晴不定,感慨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在軒轅青鋒失去武功的那一刻,她其實就已經死了。這就像廟堂上的將相公卿,只要丟了官帽子,就等於被抽掉了脊樑骨。”
耶律洪才根本不相信軒轅青鋒能對自己造成威脅,老神在在道:“世間美人,就像咱們草原上的水草,年年都有,割了一茬明年還有一茬。雖說軒轅青鋒的姿色確實罕見,只不過以後一座草原加上一座中原,用心蒐羅,終究是能找不少絕世佳人。說實話,歷屆最終躋身胭脂評的女子,無一例外都擁有顯赫身份,尋常出身的女子,想要登榜實在難如登天。所以啊,歸根結底,天底下手握權柄的男子,喜歡女子的臉蛋,但更喜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