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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名利一說,頗有見地。讀書人若沽名釣譽,看似輕利,其實與商賈無異。”
“清流名士,玄談誤國,此士非士。家中捧經書,笑看門外凍死骨,這般讀書確實不是讀書,只是在讀無禮無仁無義的無字天書罷了。”
“徽山軒轅敬城替亦師亦友的知章荀平,為世子殿下上墳祭酒一拜。”
“軒轅敬城代襄樊儒生王陽明為北涼王幫其剔除奸佞傳,再作一拜。”
“軒轅敬城最後為天下寒士為北涼王一拜!”
徐鳳年瞪大眼睛,看著迎面走來的青衫文士,根本不知道這傢伙剛才在偷聽,更完全察覺不到他的氣機流轉。相距三十步時,自稱軒轅敬城的男子連續三次躬身彎腰,直腰後便不再前行。蹲在世子殿下身邊揀選山楂慕容梧竹聽到軒轅二字後,山楂掉了一地。慕容桐皇稍顯鎮定,但手指關節發青,洩漏了內心的恐慌,對他們姐弟來說,牯牛大崗上的軒轅族人,不是那獨享陸地清福的江湖散仙,而是將劍州玩弄於鼓掌的魔頭。可慕容桐皇仍然將試圖攥住徐鳳年袖子的姐姐狠狠拉開,幾乎算是攙扶著她站起身,走到遠處,看似是不願被殃及池魚,但徐鳳年與慕容桐皇兩人嘴角在分開後幾乎同時勾起,顯然心有靈犀。
軒轅世家既然有人做出頭鳥,不守反攻,明知徐鳳年身份,竟然敢主動下徽山來龍虎,即便是那個聲名狼藉的軒轅敬城,徐鳳年都不敢有任何鬆懈,此人恭敬三拜,事出無常必有妖,握住雙刀起身後,瞥見黃蠻兒與青鳥都靠近,呈現犄角之勢,笑問道:“先生這三拜驚天地泣鬼神,小子愧不敢當。只是不知先生敢不敢在牯牛大崗上做出這般行徑?”
軒轅敬城平淡道:“若說有何不敢,世子殿下似乎不信。若說不敢,世子殿下是否就要當場拔刀。”
徐鳳年盯著這個軒轅家族淪為笑柄的嫡長孫,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想再讓他故弄玄虛,一臉不耐煩說道:“說吧,找我到底何事。假如不是看在你與荀先生有交情的份上,我與你廢話什麼。”
軒轅敬城直指要害,平心靜氣道:“殿下可知為何小女軒轅青鋒當初在吳州要與你過不去?”
徐鳳年握緊左手春雷。
力求左手刀一擊斃命。不去徽山尋你們蛇鼠一窩的軒轅的晦氣,還敢下山來挑釁本世子?軒轅家族裡何時出了一名憂國憂民的讀書人?
徐鳳年輕輕呵氣,體內氣機如大江湧動,嘴上微笑道:“先生請說。”
軒轅敬城語調平緩道:“你長得與一人很像,形似才四五,神似卻有八九……”
徐鳳年春雷炸出,一瞬便到軒轅敬城身前,脫胎於槍仙王繡的成名絕技霸王卸甲,春雷劈下,將從軒轅敬城脖頸入,從腰間出,一刀得逞,就要斜向攔腰斬斷。
軒轅敬城皺了皺眉頭,左腳不動,右腳腳尖一旋,在地上畫出一個半圓,左手捧書負於背後,右手伸出慘白雙指捏住春雷,順著徐鳳年凌冽刀勢向下卸去勁道,這名中年書生咦了一聲,略有訝異。
書生握刀的那支袖口無風卻飄蕩。
徐鳳年轉動刀鋒,軒轅敬城鬆手向後退去,腳尖交錯輕點,身形說不出的輕靈飄逸,繼續說道:“而這人,是青鋒她孃親心中一直放不下的男子。若非這男子病逝,她絕不會嫁入徽山。青鋒的書法丹青都是與她孃親學的。有一幅畫像,懸掛了二十年,青鋒在燈市上看到你後,難免無理失態,望殿下海涵。”
徐鳳年大踏步前行,春雷直直刺鯨。
軒轅敬城左手提書敲擊春雷,將其盪開。
徐鳳年右手繡冬剛要出鞘,一忍再忍的軒轅敬城冷哼一聲,身形驟然上前,一手按在徐鳳年肩膀上,輕輕一推,徐鳳年被迫身體一轉,但繡冬刀還是趁勢拔出,斜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