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就成了。不說帝王藩王家,就是尋常士族的兄弟之間,都有種種間隙,不是嫡庶之爭便是長幼之爭,哪裡能像北涼徐家這般兄弟相親?
徐鳳年成為北涼王之後,先是要鎮服文官,還要安撫邊軍,更要迎戰王仙芝,一直找不到機會跟黃蠻兒說話,或者說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說,黃蠻兒開竅後,就越來越靜下心來,也有了自己的主張,擴軍之後擁有三萬兵馬的龍象軍也給少年治理得服服帖帖,可徐鳳年總習慣把黃蠻兒當成小時候那個掛著兩條鼻涕蟲的小孩子,當黃蠻兒長大之後,反而有一種不知如何訴說開解的陌生。偶爾徐鳳年會記起徐驍當年面對叛逆的自己,大概也會有這樣的困擾,當然徐鳳年跟黃蠻兒一個年齡的時候,那真是無法無天真假難辨的混世魔王,徐驍肯定是打不敢罵不捨,又不知如何勸引疏導,雖說王妃去世後,他這個大將軍既當爹又當孃的,可終究只是個大老粗的糙爺們,帶兵打仗治理軍隊那都是道理說不通,就都乾脆是不服就打到服氣,可到了長子這邊,哪能還這般省心省事?
徐鳳年望著那滿眼比起涼州還要荒涼貧瘠的黃沙大地,笑了笑,輕聲開口問道:“黃蠻兒,想爹不?”
背對著哥哥的徐龍象使勁點了點頭。
徐鳳年繼續說道:“說到咱們孃親的早早去世,外人都說當初是為了生下你,一命換一命的結果。其實照理說,孃親的命根,還是當初白衣案落下的,如果徐驍沒有我這個長子,或者是沒有咱們兩個兒子,他一定可以風風光光做完下半輩子的異姓王,死後諡號也能尊榮至極,更不會是那個狗屁不通的‘武厲’。所以說對不起爹孃的,怎麼都輪不到你這個弟弟。我也知道,徐驍一向偏心,你和兩個姐姐,都不如我。”
徐龍象握著馬韁,默不作聲。
徐鳳年靠著車壁,望著比離陽任何地方都要看著更高更闊一些的天空,柔聲道:“徐驍對我們幾個,其實都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只不過兩個姐姐,我是哥哥,你是弟弟,都會不一樣。但這不是徐驍真的偏心,對你和兩個姐姐就不心疼了。只不過他那麼個十四歲就投軍殺敵的大老粗,哪裡知道讓子女他這個當爹的難處。我是在徐驍走後,為了對付王仙芝,出竅神遊春秋,才見過徐驍年輕時候不像後邊去北涼後那麼威風的場景,見過腰還沒彎腿還沒有瘸的徐驍站在軍機處衙門外,大雨下了一整夜,那些權臣就是閉門不見,始終不肯給一兵一卒一口糧食,徐驍就那麼站了一夜。一次打勝仗後,徐驍一個人偷偷摸摸走到部卒屍體還來不及全部拖走的戰場,就蹲在那裡憋著嗚嗚咽咽,一點都不像後來有了咱們後,他自己說的那麼兵鋒所指便勢如破竹,那麼氣吞萬里如虎。也見過徐驍當上將軍後的落魄,跟師父還有趙長陵他們都還得一起分著啃硬饅頭。”
徐鳳年笑了笑,眯著眼睛仰望那乾乾淨淨的天空,“說心裡話,咱們爹啊,也只有走了,才能不那麼累,如果不是不放心咱們幾個,他早就想下去陪孃親了,就是靠一股氣硬撐著,在跟閻王爺打擂臺。”
徐鳳年直起腰,收回視線,沉聲道:“北涼其實很早就有人說過趙室朝廷處處刁難,徐驍手握兵權,為何不乾脆反了,北莽有北涼三十萬鐵騎,吞併中原勢在必得,史書本就是任由開國王朝隨意塗抹脂粉的丫鬟,還能少了咱們徐家的美譽?徐驍也沒給咱們講過到底是為什麼,我也想過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覺得這沒什麼道理可講,徐驍不是這麼個人,就走不到北涼。就像徐驍對我對你黃蠻兒,也沒什麼道理,他是爹,咱們是他兒子,他就心疼,就這麼簡單。”
徐鳳年不知不覺習慣性籠著袖子,說道:“我們兩個當兒子的,就得為徐驍這個當爹的不攤上後世罵名,能少一句是一句,一樣很簡單。我徐鳳年鎮守西北,只是徐驍交給我的擔子,是本分,更是簡單。我這個當哥哥的,不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