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抔土(2 / 4)

打平手的。雙方出現勝負顛倒,也就是這兩百來年的事情,無數趟夾帶私貨牟取暴利的邊關貿易,加上兩百年無數次南下游掠的大擄而歸,讓北方草原擁有了相當規模的匠人和鐵器,春秋士子洪嘉北奔,更給北莽帶去了豐富的人口、深厚的中原文化,以及潛移默化的戰爭觀念。董卓私軍重視步卒,重視攻城,重視輔兵,就是其中一個顯著的變化。”

徐鳳年蹲下身,抓起一抔黃土,輕輕攥在手心,說道:“北莽號稱在東線一口氣投入三十萬大軍,如果往前推個三四十年,我們身處中原春秋九國早期,一定會想當然以為所謂的三十萬兵馬,撐死了就是十來萬戰兵,就算再加上運輸糧草的民夫和負責保養輜重器械的輔兵,也到不了三十萬。這種未戰之前先把自己膽子壯上一壯的陋習,徐驍可能不是第一個心生牴觸之人,但徐驍絕對是牴觸得最堅決最徹底的武將,從他攻打各大離陽藩鎮割據勢力開始,他有五千兵馬就說五千。後來還鬧出個天大笑話,剛打北漢那會兒,北漢前線將領一聽諜報說是徐驍出征時帶了兩萬,守城大將掐指一算,好嘛,照老規矩不過六七千人而已,至多一萬,這場仗有的打,不用撤退。最終那名北漢大將給徐驍擒獲,斬頭祭旗前還使勁大罵徐驍是個大騙子,徐驍氣得一腳就踹掉那大將半口牙齒,回罵了一句,‘老子說兩萬就是兩萬,童叟無欺,這樣的老實人你也有臉罵騙子?!’”

餘地龍原本在抓著兩隻靴子晃來晃去,像是想要兜些風在靴子裡。聽到這裡,也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師父講說那些離他很遠的一樣東西,“戰爭”。

徐鳳年握緊五指,感受著手心由黃土帶來沁涼感,感慨道:“北莽涼州中線和流州西線不去說,幽州東線上的三十萬,戰兵可是多達二十餘萬,而且其餘十萬輔兵,其實也與戰兵無異。北莽多騎少步,董卓定下規矩,此次出征作戰,戰兵在奔襲途中一律不許搭建帳篷,下馬閉眼則睡,睜眼上馬則戰。之所以有十萬輔兵,更多是為了針對葫蘆口的堡寨體系而設,楊元贊對付棗馬寨堡群,就是交由各路輔兵去攻城拔寨,這十萬輔兵中的統兵將領,大多父輩都是春秋遺民,或者直接就是四五十歲的春秋遺民本身。而楊元讚的親軍和洪敬巖的柔然鐵騎,這些主力騎軍直接繞過寨堡,長驅直下,力求以最快速度推進到臥弓城下,等到大軍兵臨城下,攻城器械運到之時,那麼後方戰線也差不多已經清掃乾淨,龍腰州負責糧草補給的徵役民夫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安然南下。所以說這場仗,北莽和董卓打得很‘中原’。”

樊小釵冷冷道:“如此說來,臥弓城以北的堡寨擺明了就是一個死字,為何幽州不乾脆將臥弓、鸞鶴、霞光三城在葫蘆口最北一字排開,不就將北莽大軍攔在關外了嗎?還不用擔心各大堡群被北莽騎軍緩緩蠶食。說到底,你們北涼為了那個雄甲天下的名頭,就不把士卒性命放在眼裡!”

糜奉節用看待白痴的眼神打量著這個娘們,老人那張乾枯臉龐上破天荒有了些笑意,當然這種笑容肯定跟善意無緣。這不是說糜奉節一下抓住了樊小釵言語中的漏洞,沉劍窟主的想法簡單至極,在沙場上血水裡泡過死人堆裡躺過的北涼武將,尤其是用春秋戰事證明過自己戰爭才華的老將燕文鸞之流,怎麼會是沽名釣譽的傻瓜?

徐鳳年沒有嘲笑樊小釵站著說話不腰疼,或是譏諷她的井底之蛙,而是抬起那握土的拳頭點了點腳邊峽谷,平靜道:“葫蘆口不是這裡,我親自走過塞外,大體上能想象得出葫蘆口的口子到底有多大。且兵事上何處依山建城,何處斷塞築隘,何地臨水建堡,何地據險造燧,不但都有講究,而且也都有種種複雜的變通。葫蘆口,是北涼道地勢最得天獨厚也是唯一擁有天然縱深的防禦重地,你說讓堡寨士卒去死,其實是對的,一旦敵軍‘寇大至’,這些據險而守的將士,其險是不足以‘守活’的,只能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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