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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總算感受到人類的無力與音樂的蒼白。
如果真的存在鬼神、存在靈魂,他寧願以身為媒,請馮元慶再到人世間走一趟。
也許換作馮元慶,就只需要對賀緣聲說
不要為我難過,你和希聲一起回家。
萬千煩惱紛爭,痛苦別離,一句話足矣。
持續掙扎了一整天的鐘應,什麼靈感都沒有。
周俊彤立刻告狀, 說道:絮姐你看,我說我哥就是這種混蛋吧。說話能氣死人!
絮姐哈哈大笑,顯然已經聽過這種話無數次。
她還沒表示贊同, 厲勁秋就皺起眉。
不要詆譭我啊。他警告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這算什麼詆譭?周俊彤毫不畏懼,我只是實話實話。對吧, 小應。
鍾應忍不住笑, 他感受到周俊彤強烈需要認可的心情。但他跟絮姐一樣,哈哈哈的看兩兄妹互相拆臺,絕不表態。
四個年輕人透過視訊通話聚集在一起,就不可能安安靜靜。
有周俊彤和厲勁秋隔空吵架,鍾應渾身的悲傷痛苦,都散在了嘰嘰喳喳的爭辯裡。
別到處找認同。
厲勁秋乜了周俊彤一眼,看鐘應笑得開心, 決定放過自己妹妹一馬。
可他雙手環抱, 擺出大人嫌棄小孩兒礙事的態度,直接要求,都這麼晚了,快去睡覺, 不要給我們添亂, 我們在談正事。
周俊彤一聽, 整個人都擠在電腦前, 霸佔螢幕。
我也在談正事, 我也可以幫忙。
她強烈抗議, 明天我和絮姐就要去清泠湖學院,幫方老師找資料聯絡學生。我可比你跑去美國, 打擾小應休息有用多了。
厲勁秋眉目一挑, 正要諷刺妹妹牌拖油瓶有什麼資格說自己, 卻被鍾應笑著打斷了話頭。
秋哥也在幫我。
鍾應很給厲勁秋面子,他馬上提出了厲勁秋之前問詢,尋求群策群力,你們還不急著休息的話,就幫我們一起想想音樂會的主題吧。
鍾應丟擲了音樂會主題,終於平復了兩兄妹的針鋒相對互相抬槓。
一場隔空會議,終於有了確定的討論話題。
年輕人都安靜下來,聽鍾應緩緩複述著師父和方蘭的意思,還有馮元慶和柏輝聲的過去。
美國的中午,正是中國的深夜。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周俊彤,神色悲傷。
她聽到失去聯絡的故事,重新恢復了聲音,還沒來得及歡呼雀躍,卻等到了一片漆黑。
健康的人永遠無法想象出失明的災難。
周俊彤臉色蒼白凝重,在安靜的夜晚問道:馮老師的人生,從此就是一片黑暗了嗎?
不是黑暗,應該是什麼都沒有。
厲勁秋坐在鍾應旁邊,講述著自己聽說的理論,他們說,我們閉上眼睛再睜開其中一隻眼,剩下的那片空洞虛無,才是盲人的世界。
什麼都沒有的世界。
沒有黑,沒有白,沒有光,只能依靠著聽覺、觸覺、嗅覺去想象一個殘缺不全的世界。
可是在什麼都沒有的世界,馮先生的音樂依然五彩斑斕、萬紫千紅,擁有春天。
鍾應手邊沒有二胡,但他能夠清晰回憶起琴弓拉動銀弦的聲響,還有馮元慶作出的曲子。
他在失明之後,仍舊創作了許多樂曲,那首《萬家春色》流傳至今,一直是歌頌春天、歌頌美好祖國、歌頌閤家團聚的名曲,廣受歡迎。
周俊彤沒有聽過《萬家春色》,便抬手搜尋,直接播放了出來。
旋律伴隨著二胡,靜謐流淌在安寧的夜晚,她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