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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幾人看沈仲容的神色又與之前不同了。此舉,不僅顯示她的豪闊,也顯示了她的博學多識。

元梓桐面色鐵青,奪過婢子手裡的錘子便「咚」的一聲將那原形瓷硯砸落在地,大聲道:「我們再比過!」

「四娘奉陪到底。」

秋姜看著好笑,卻有些可惜那一方上好的硯臺,不料一會兒有婢子悄悄到她身邊道:「縣主在後殿,有請娘子。」

秋姜心裡疑惑,卻沒有猶豫,跟著她從後方悄悄退避。

元梓桐一見她,便拉著她的手道:「謝三娘,你可一定要幫我。」

秋姜環顧四側,心裡明白了個大概,笑道:「縣主有何難處?」

「你明知故問!」元梓桐鬆了她的手,憤憤道,「方才我與那沈家賤婢較量,卻落得如此慘敗,被眾人嗤笑,你也看在眼裡吧?若是不能找回場子,我這胸口鬱結,都氣得要發病了!」她捂著心頭跺了數腳,當真是氣到了極點。

秋姜不再逗她,笑道:「要找回場子還不難?」

元梓桐眼神一亮,喜道:「你有何法子?快快說來。我這局若是扳回,必定重謝於你!」

「重謝倒不必,我等同為北地士女,怎能讓南地貉子看了笑話?」

貉子,意思就是土狗,是北方士人對南地士人的蔑稱。晉末時中原戰亂頻繁,士人大族為避禍而大舉南渡,佔了江東大片土地和資源,朱、張、陸、顧等江東士族因此不滿,便蔑稱北方士人為「北傖」,而王、謝、郗、庾等北方士族則以「貉子」回敬。

秋姜附在元梓桐耳邊細語了幾句,元梓桐神色越來越亮,抬手便使婢子去前殿請人。過了會兒,李元曄在婢子的引見下進來,看到她們,略微頷首,卻有不解:「縣主、三娘子,為何不在前殿駐留?」

元梓桐哼道:「下一場,我要與那沈仲容再比過!一已殆,可不能再而三。邸下定要助我勝出,否則,我北地士女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元曄心中笑她少女心性,面上仍是溫雅,微笑道:「曄材朽學淺,又無珍奇寶物隨攜,如何助縣主?」

秋姜笑道:「下場比的是書法字帖。歷代名士的真跡再好,也不過是傳聞居多,怎能與今朝大儒相比?」

元曄望向她,微微挑眉,試探道:「三娘子的意思是——」

秋姜與他露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又道:「邸下如此聰慧,怎會不明白三孃的意思呢?南北士子大儒,何人能及琅琊王子封?王公學富五車,詞賦精妙,論書法,更是冠絕南北,無人能及。邸下是王公的首徒,常隨侍王公身側,想必對令使的字跡、行文習慣極為熟悉吧?」

元曄輕嗽一聲,好似不經意般避開了她的目光:「欲步蟾宮,奈淺薄駑鈍,未得蜚沖。家師時常訓誡,督導曄勤學苦練,不過曄過於懶怠,太過辜負,亦極為羞慚。」

「邸下這推脫之詞,大類相似,可以換個花樣不?」秋姜懶洋洋地掀起唇角,「『江陵檀郎』若是淺薄駑鈍、散懈懶怠,天下士人豈非都是瞎子?昔年範陽登高雅集之時,少傅、少師莫非都吃錯了藥,大霧蒙了眼?」

元曄苦笑一聲:「三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曄敬重家師,怎可肆意偽造家師字跡?豈非不恭不敬、不孝不義?」

彭城縣主見他這樣為難,心有不忍,神色不由有些動搖。

秋姜卻毫不退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到處說,誰會傳出去?你若真的敬重令師,何以在意一副書貼?又非冒認自取,就當學習臨摹了。」

元曄被她逼得沒有辦法,卻也生不起氣來,終是妥協:「三娘切記,出了此間,此事便都爛在你我心裡。」

秋姜雙手一抵,朗聲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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