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下的女子出言道:“小七,咱們如今身在王府便要小心謹慎,你也少說兩句,當心被人聽了去。”
寒氣逼得人怨念叢生,小七站在床邊小聲嘀咕:“不說翊王殿下,就是咱家國公爺,平日裡待姑娘比親妹妹還要親,什麼都會給您最好的,怎麼會答應讓姑娘嫁進王府做妾呢。”
“今日受此屈辱,也就是姑娘你脾氣好才願意忍,若是讓國公爺知道了,一定會帶人為姑娘出氣的。”
談及此事,新嫁娘沒了聲音。
幽幽嘆了一口氣。
新婚夜見不到新郎,她也有些怨念,聽到小七這麼說,她心中念著“他的確對我好”,又想起自己那幾年的經歷。
當初,若禾只是一介賤民,偶然的機會,救了國公家的公子宋梁成一命,兩人由此相識,認了義兄妹,若禾便藉著兄長的身份,一路平步青雲。
後來宋梁成承襲爵位後,她成了國公府的紅人,吃穿用度都能比得上公主,賞遍了京都的繁花。
若不是兄長抬愛,若禾連王府的牆都摸不著。
感念宋梁成的恩情,她雖不明白為何兄長會將她嫁給翊王,還是乖巧聽從安排,畢竟有宋梁成做後臺,翊王也不會苛待於她。即便是做王府的妾室,也是良妾貴妾,比普通官員家的大娘子都要尊貴。
出嫁前一夜她還是這樣想的。
今日嫁過來才發現,整個翊王府都不歡迎她。翊王根本就不在意她這個妾室,在洞房花燭夜特意冷落她,又是為何?
還沒等若禾想出個所以然,院子外傳來重重的關門聲,宅子裡突然熱鬧起來。
“王爺回來啦!”
“聽說王爺這次伏擊逆賊,大獲全勝!”
“沒想到那位高權重的也會參與謀反,眼看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做這禍事,連帶著祖上都要蒙羞。”
“管他爵位多高,只要沾上造反這事兒,還不是一樣要掉腦袋。”
門外路過的小廝談論著隻言片語,也聽不出什麼資訊。若禾打發小七出門看看,自己仍是坐在床邊。
為了守這新婚夜的規矩,她屁股都要坐麻了。
小七推門出去,不久後,門又被推開,隔著屏風看到有一人影進來。腳步聲重,走動之間身上的盔甲相互撞擊,發出吭哧的金屬碰撞聲刺激耳膜,讓若禾很不自在。
紅蓋頭遮蔽了她的視線,但是這個時辰能進她的房間,若禾也能猜到面前的男人是誰。
趙戊一言不發走到她跟前,臉上看不見納妾的喜悅,抬起手來勾住了紅蓋頭。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七大氣都沒喘勻,慌亂的腳步邁進門來,帶著哭腔對若禾喊道——
“姑娘,國公爺他,薨了!”
話音剛落,男人的腳步聲也停在面前,手指停在紅蓋頭上,聽聞此言興致全無,手指垂落下去,無心再看什麼新嫁娘,轉身坐到床邊的圓桌旁。
看見翊王來了,小七立馬跪在門邊低頭不語,忍不住小聲啜泣。
趙戊倒是氣定神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涼了。
小七的話如同一聲霹靂砸在她的心頭,若禾面色黯然,低頭便看得見翊王靴子上的血跡,心臟緊皺在一起,強忍著悲痛。
“奴家養在身邊的丫頭不懂事,胡言亂語罷了,王爺不要往心裡去。”
“宋國公謀逆,死不足惜。”
趙戊炫耀似的,毫不遮掩。
“宋梁成臨死前還問我怎麼不來陪你,真是可笑,若不是為了迷惑逆賊,本王怎麼會娶你。”趙戊摸著腰間的長劍,冷嘲熱諷,“賤民出身的女子,也敢爬上本王的床,簡直痴心妄想。”
他說的都是實話,若禾沒有反駁,只是可憐她的兄長庶子出身,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