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給一點點雨露和陽光,便能重新煥發生機。
如同野草,春風吹不盡,雨淋夏又生。
就像自己第一次推開“期待可能性”的大門,望著臺上笑眸燦爛的人,時隔多年,歸來仍是少年。
即便得知對方已經放棄最初的夢想,一世無為,那也符合常理。
因為“無為誠樂矣,俗之所大苦”。
如果不是對方那句“我還沒準備好”,周琰時至今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期待有了回應。
那晚梁銳希探入他被子裡的手,像是開啟了他牢門外千百道枷鎖。
他聽見他在黑暗中懇求著說:“你以後可以多管管我嗎?”
當他們緊緊地十指相扣,周琰卻閉著眼睛在心裡哀嘆:傻子,這可是你親手放了我的。
再次看向眼前的銀紋草,周琰拿起辦公桌上的裁紙剪,耐心地剪掉了一些過長的葉子。
就算是普通的辦公植物,如果不修剪,也可能肆意生長,失去該有的亮色。
既然要他管,他就不會再允許對方做回那一株恣意的野草。
他不動聲色地暗示他,帶他見當年崇拜的人,努力地將對方規劃進自己未來的人生。
他從來沒有告訴梁銳希,當年成立律所,也不過想是為他打造一個理想世界,鋪一條可退之路。若梁銳希哪天回想起自己的初心,又生出了做律師的念頭,他便能底氣十足地朝對方伸出手:“來雅言吧。”
而不是像兩年前那個初春,在瓢潑般的雨聲下,那句不合時宜的“我可以……”
可這一切仍快得超出了周琰的預計。
他放下剪刀站起來,背過身去,看向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樓。
從那個“期待可能性”的理念在腦海中生根,周琰感覺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已在既定軌道上執行了多年的列車被意外地換了個車頭,那車頭拉著他直接上了高速,朝著他意想不到的方向迅猛飛馳。
一個月前的小滿日,梁銳希決定要重新司考,那晚他問自己“試試行不行”時,眼睛裡有了很早之前他看到過的那種光,叫周琰心動不已。
他抓著他的手,一衝動便脫口而出:“梁銳希,我能吻你嗎?”
那是他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吻,也是周琰肖想了多年的一個吻。
他剋制著自己,不敢回應得太激烈,怕嚇著對方,梁銳希也沒有抗拒,彷彿適應得不錯。儘管那傢伙臊得又躲了自己一週,但周琰像是習以為常,覺得梁銳希不躲也不像個直男了。
只是這一次,周琰不會再給他逃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