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就跟個姐姐一樣。他媽媽在鎮上工作,沒工夫天天陪他,他童年大部分時光都是跟白芸度過的。除了摘柑橘,兩人還會去摘皂莢、摘茉莉花,他小姨自己懶得爬樹,就愛使喚他。
“我姨的膽子也是真大,從小我給她講什麼鬼怪故事,她都不怕的,也不像別的姑娘,碰上點兒事就哭哭啼啼,她很少哭的,特別堅強。但我記得從樹上摔下來那次她哭了,眼淚嘩啦啦跟水龍頭一樣,都給我嚇得以為自己的腿徹底廢了哈哈……”
回憶著那些童年往事,梁銳希心中一陣懷念。
周琰笑看著他,又說:“還有一次,她也哭了。”
“嗯?哪一次?”
“也是她今天說的,說你初中的時候有一陣天天打架,平時你住校,她管不著你,也不知道那些事,但你每週六都會把髒衣服帶去讓她洗,有次她發現你校服上有血跡,嚇得不輕,質問你是怎麼回事,你支支吾吾不肯說,她抓你胳膊,你都抽氣喊疼,問你是不是打了架,你還不肯承認,她一氣之下跟你說了句重話……”
梁銳希怔忡了一秒,想起那句話來。
小姨當時說:“你就是這樣不聽話,你媽媽才不要你,你是不是也不想讓我管你了?”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似的,一下捅到了他心裡去了,刺穿了他懵懂的懷疑,揭開了他不願去面對的真相。
野獸被傷得狠了都要掙扎,何況那時他才十四五歲,正是叛逆的年紀,聽到這種話直接氣得摔門跑了。
那一天天昏地暗的,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存在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負擔,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義,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
他不記得蕩了很久,後面好像是走到了一個河邊,然後就站在那個橋墩子上,看著黑黢黢的河水,想著要不要一了百了。
就在他想跳又沒什麼勇氣跳的時候,聽見身後小姨叫他的名字,聲音高得幾乎能破開天,帶著恐懼和顫抖的哭腔。
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他小姨一把從那石墩子上拽了下來。
白芸嬌小的身軀裡像是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緊緊地摟著他,淚流滿面地說:“銳希,對不起,小姨不該對你講那種話,小姨不會不管你的……”
周琰望著他:“你小姨說,她看你跑出去的時候就後悔了,也跟著衝了出去,找了你一下午,後來看見你在一條河邊,差點沒把她嚇破膽。她把你哄回去後,你才肯乖乖脫了衣服給她看身上的淤青,她一邊給你抹雲南白藥一邊掉眼淚,說這輩子都沒像當時那麼心疼過……”
梁銳希也被這通往事搞得心裡頭發酸,趕緊解嘲道:“都什麼陳年往事了,誰沒有中二的時候啊。說起來還好笑呢,我姨一開始一點都不喜歡蔣晟,因為這貨初中的時候形象特別差,為了表現自己眼神更有殺氣,還留了很長的劉海,平時從來不正眼看人,因為都被頭髮遮住了看不見,他想看人都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