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地伸張了一下。
李玄胤有些無語,過去將被子拾起,手裡又頓了下,改而將她打橫抱起輕輕地擱到了龍塌上。
到了日暮時分,天色卻逐漸晦暗下來,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雨。
殿門口的紗簾被吹起一角,便見雨滴墜落下來,噼裡啪啦如斷線珍珠,一顆一顆砸碎在冰冷的欄杆上。
李玄胤拿著書坐在塌邊看了會兒,心裡也有些亂,往日向來能靜得下的心莫名定不下來。
他攏了攏眉,微眯著眼回眸朝塌上看了一眼。
舒梵睡得正是香甜,似乎夢到了不好的事情,手緊緊攥著繡著五爪金龍的寢被,細細的眉毛有些痛苦地微皺著。
清麗絕俗的容顏,微有憔色,恰如庭中那株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白梨花,就連纖細的脖頸都好似一掐就斷,楚楚勾人,欲語還休。
他沉默地坐在那邊良久,看得背脊略有些僵硬,皺眉別開了視線。
就這樣冷眼兀自看著窗外不間斷的雨幕,很久很久。
有一些情愫,本就如晦暗陰溼的苔蘚,只適合生長在常年不見陽光的陰暗角落。
恐怕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堂堂九五之尊,還要用那樣卑鄙下作的手段來得到一個女子。
舒梵睡夢裡覺得有些冷,手下意識動了下,誰知卻碰到了略有些涼意的東西,像是面板的質感,她霍然睜開了眼睛,再無睡意,半坐在塌上訥訥地看著閒散側坐塌邊的皇帝。
他在看書,神情有些懨懨的,甚至比往常更加倦冷。
一雙眼黑暗幽邃,好似望不見底的一口枯井。
明明室內燠熱,她卻不知道自己打哪兒來的錯覺,一陣陣發著冷。
她忙將不小心觸碰到他手的小手縮回來:“奴婢失禮。”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到了龍床上,背脊有些汗涔涔的,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李玄胤的目光平靜地駐留在她臉上,越靜越讓她心裡發慌,想要即刻逃離,可腿腳像是泡在醋缸中一樣虛軟無力,只能靠雙手勉強支撐。
四目相對,他約莫是笑了一下:“你怕什麼?”
舒梵茫然無措地看著他,手指搓了又搓,一雙杏眼睜得滾圓。
老半晌,她才終於發出一句“我沒怕啊”。
李玄胤輕輕勾唇。
都自稱“我”了,還沒怕?
舒梵被他看得更慌,過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覺得這樣不行,自己要離開這個地方。
意識到這點,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李玄胤冷眼看著她一系列的舉動,沒有任何動作。
坐姿也是閒適的,彷彿只是在看一出鬧劇,顯得她慌張惶急離開的樣子愈加可笑。
舒梵本就尷尬,慌亂中更容易出錯,腳下一滑人已經超前面傾去。
李玄胤手臂微抬就穩穩支住了她。
她收勢不住,就這樣跌入了他懷裡,一時之間,他身上那種特殊的冷香將她團團包裹,一絲一縷從她的每一個毛孔中滲入,還夾雜著略有些乾燥的體溫。
有那麼一瞬,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不自覺繃緊了,手也牢牢攥著他的堅實的臂膀。
不是不願鬆開,是那一刻她好像失去了支配身體的能力,只能木訥地望著她。
頭頂是他杏黃色的衣領,略有些挺括的料子,襯得往上的下頜線愈加分明,微抬的弧度,也是睥睨的弧度,眸底是沒有什麼情緒的。
或者說,她看不透這一雙深沉的眼。
舒梵掙扎了一下,終是往後退了一步跟他保持了距離:“奴婢失禮。”
李玄胤有一些失神,停頓了片刻才抬頭,眸底映入的是這樣一個窈窕清麗的少女,雖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