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一雙杏眸清亮而婉約,只有幾分恍若誤闖皇家園林的驚慌,並無絲毫扭捏造作之態。
寢衣下,她清瘦的雙手撐住身後床榻,低垂眉眼時,那一截玉頸的婉約弧度更加誘人。
一肌一容,盡態極妍,風姿之美實屬生平僅見。
李玄胤很難說清自己當時心裡的感覺,好似潮悶的仲夏夜,萬籟俱寂中忽然下起了淅瀝小雨。
他年少時隱忍蟄伏,苦心孤詣,一腔悲苦憤懣無處宣洩,偏要裝作那四大皆空的清修之士,想來也是可笑得很。
自登基後便沒有求不得之事,何況是一女子。
如他這般驕傲的人,不屑強迫他人,可帝王之下皆為螻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萬法從自性生。思量一切惡事,即生惡行;思量一切善事,即生善行[1]。
他那一刻的心旌動盪,已將其他拋諸腦後。很難得的,不去考慮這樣做是否會遭人詬病,受她鄙棄,是否與他縝密持重的人生有了分歧?
人的情感和理智往往很難完全把控協調。
舒梵和他目光對視,總感覺有不祥預感,便垂著眸快速從側邊下去。
還差一點就離開了,可那點兒劫後餘生的欣喜還沒完,手腕已經被穩穩攥住。
她的驚呼還沒開口,天旋地轉,人已經被他按在榻上。
他略俯身便撐在了她上方,舒梵驚怒,心跳得從沒有這樣快過。可比憤怒更大的其實是驚恐,他一雙眼太平靜,好似蘊著能吞噬一切的暗。
“陛下!”她高聲提醒,給他臺階,“你喝多了!”
“朕沒喝酒。”他絲毫不領情,一錯不錯地望著她,“舒兒,你到底在怕什麼?”
他低頭要吻她,她下意識往旁邊側開,他的唇偏了,斜斜擦過她頰畔,陰差陽錯卻更有欲語還休的挑逗。
那一片肌膚被觸及的地方,熱燙撩人,好似夏日烈陽般要灼傷她。
也正如光芒萬丈的他,靠得太近,連睜開雙目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