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拿出香腸奶糖毛氈帽,誰不想讓自家的姑娘也嫁給城裡人,以後讓姑娘女婿把自己一家都接進城裡去?
說白了,送家中女兒來上學的山民們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対女兒的看法從未改變,只是因為想把女兒嫁進城裡,想與秋秀玲做親戚,這才都対秋秀玲是好臉色。
想通這些,秋秀玲忍不住有些喪氣。
都說対牛彈琴,可対牛彈琴牛還能多吃些草多產些奶,而山民們呢?
秋秀玲再如何向他們宣揚文化知識有多重要,科學技術能夠多大的提升人們的生活品質,他們都無動於衷。有時秋秀玲會想,山民們就像那腳踏車的車胎,便是拿去鹽水糖水裡煮上十天半個月,也仍是油鹽不進。
“春燕……哎呀、鄧老師?”
和葉棠一起把小桌子還有小馬紮搬進小院裡來,秋秀玲剛要與葉棠說話,鄧揚名卻是揣著自己做的紅燒土豆過來了。
“看來我來得還不晚。”
鄧揚名笑嘻嘻地說:“秋老師你和春燕還沒動筷。來來來,我這兒再給你們加一個菜!”
“鄧老師你怎麼又給我送菜來了……!”
一看見鄧揚名那張俊臉,秋秀玲臉上就是一熱。這會兒她連耳朵根都變得粉紅。
“我、我這怎麼好意思?你總是分好吃的給我,我卻連飯都不會做……要不我給鄧老師你拿點兒午餐肉吧?”
秋秀玲說著就朝屋裡跑。這下小院裡就只剩下鄧揚名和端了菜出來的葉棠。
“秋老師還是這麼客氣。”
鄧揚名像是解釋似的対葉棠說了這麼一句,跟著便朝屋子裡喊:“秋老師!不用了!”
葉棠不語,只是笑著放好湯和菜,又轉身回廚房拿了碗筷出來。
鄧揚名這人在她看來虛偽得很。
他嘴上說著“不用了”,實際上根本沒和秋秀玲客氣。
上次也是這樣,鄧揚名送了些自己做的炒菜過來。先不說這些山茅野菜山裡多的是,外面走一圈兒能掐一大把,鄧揚名送來的炒菜每樣也就食堂大媽盛一勺顛走半勺的量,葉棠還一眼看出鄧揚名給秋秀玲送來的菜都不怎麼新鮮。
上回秋秀玲去拿午餐肉給鄧揚名的時候鄧揚名就沒走,秋秀玲把午餐肉塞鄧揚名手裡之後,鄧揚名也只是虛推了兩下便收下了。
“我來可不是為了跟秋老師換吃的。”
果然,這回等秋秀玲拿了午餐肉出來,鄧揚名也沒走。
他甚至還対秋秀玲說:“秋老師啊,春燕的身體還沒完全好,你可別讓她累著了。有什麼你一個人做不了的,你跟我說一聲,我來幫你做就好。”
這話聽在葉棠的耳朵裡和“肥水不流外人田”沒什麼區別,可聽在秋秀玲耳朵裡又完全是另一番滋味。
“好、好……”
脖子上都紅了一層的秋秀玲連聲應著。她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很含蓄了。卻不知自己望著鄧揚名的眼睛裡閃動著唯有情竇初開的少女才會有的粼粼碎光。
墜入情網的人就是這樣,不光眼睛上會被蒙上一層粉色濾鏡,看対方哪兒哪兒都覺著好。対方說話時的弦外之音也一律遮蔽,只知道対方關心自己,対自己是真好。
看著秋秀玲把午餐肉給了鄧揚名,鄧揚名又是裝模作樣地推拒了兩下後收下了午餐肉,擺好碗筷的葉棠想到了《春華秋實》裡的一個細節。
秋秀玲坐上綠皮火車的時候,想的是三年不回家裡,會不會讓父母、長輩們擔心難過。
然而僅僅一年的時間,秋秀玲與鄧揚名就成了一対男女朋友。並且在 慧女移山10
學期轉眼就已過半, 鄧揚名和秋秀玲一人守在教室的一邊,考核學生們九九乘法口訣表的背誦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