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即便坐在客艙裡還是冷的瑟瑟發抖。寧小北上午才掛了鹽水,身體還虛著呢,裹著圍巾都能聽到自己的牙齒咯咯打架的聲音。
“範俠,你給我等著……明天我們就坐最早的一班車回去。你等著我回去弄不死你。”
坐在嘎吱作響的塑膠聯排椅上,寧小北咬牙切齒地瞪著範俠。
剛才聽說這部車子是開往崇明島的時候,他還為範俠擔心了一下,以為是他後媽家出了什麼大事兒,讓他不得不趕著回去。
結果根本沒這回事兒,範俠這是盲買的車票。也就是說如果這部車是開往河南的話,他們這會兒說不定已經上高速了。
而且在車上那麼久,不管他如何軟磨硬泡,好話說盡,手段用光,這小子的嘴巴就跟蚌殼一樣,怎麼都撬不開。再問急了,他就把眼睛一閉,直接裝睡,還煞有介事地打兩記呼嚕,簡直要把人氣死。
寧小北坐在範俠這邊兩個人一路犟著,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丁哲陽嘴中嘖嘖有聲,心想這不就是我爸和我媽鬧彆扭的模樣麼?
今天海上風大,逆水行舟,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開到島上。他們在島上無處可去,只好跟著車子一路坐到終點站。終點站設在一片田埂旁,遠遠地聽見一兩聲犬吠,也不知從哪個方向飄來的。
寧靜到極點的停車場就像是迎接晚歸的兒女一樣,在確定最後一部巴士入庫後,先是候車室的燈光,接著是排程室,最後整個車站的燈光都熄滅了。只留下值班室外的一站紅色警報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就像是大海中的燈塔,提醒大家這裡還是個文明社會,至少還通電。
三個小男孩站在一片空曠的郊野之中,夜風吹來地上的落葉,打著小旋風像是抽耳光一樣往他們臉上打。
“十點半……”
範俠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冷色的黑白手機螢幕映出他的臉龐,鼻子都凍得發紅了。
“怎麼辦啊?這下完蛋了,我們要凍死在這裡了。”
丁哲陽都想哭了。
他過去再遇上倒黴事兒,也不至於忍飢挨餓乃至凍斃於冷風之中啊。
“嚎什麼?這地方我來過,走走就到鎮中心了。鎮中心有旅館,還有招待所。”
範俠重重地打了一聲噴嚏,吸了吸鼻子說道。
“我們是學生,沒有身份證不能住旅館。”
丁哲陽家不愧是開旅行社的,對於業內規矩還是很懂的。
“傻了吧,學生還不能進網咖呢。你看哪家網咖裡沒有學生?”
範俠冷笑道。
“這又不是真的荒島,走兩步就有店的。只要不下雨,一切都好說!”
範俠走在前頭領路,轉頭安慰兩人。
話音未落,一聲驚雷響起。曠野之中,只見不遠處的天幕上,一根銀色帶紫的霹靂照亮半個夜空,映出一片藍紫色。
接著老天爺彷彿像是在嘲諷範俠似得,豆子大的雨點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剎那間把走到公路上的三人給淋成了落湯雞。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什麼叫“船漏偏遇打頭風”,全給他們遇著了!
“範俠!”
寧小北忍無可忍,一下撲到他的後背上,用力掐他的脖子,“你去死吧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並不是荒島!崇明島現在可是旅遊勝地,因為疫情的緣故不能跨省的上海人只要是週末和節假日,要麼在島上,要麼在去島的路上。不過當時還是挺荒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