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沒說,關上了房門。
三個人百無聊賴地鬥起了地主,倒也其樂融融。
過了一會兒丁哲陽突然臉色一變,捂著肚子匆匆跑進了廁所,估計是凍壞了有些拉肚子,在馬桶上掙扎了許久都不見他出來。
少了一個人地主也鬥不成了,寧小北就拉著範俠算二十四點。
連續算了幾局簡單的題目後,終於遇到了一道難題,加減乘除都排除了一遍還是湊不滿24。範俠說算了,換牌吧。寧小北卻不信邪,說就算是開方也要把它給解出來,一手託著下巴凝神苦算,竟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範俠一開始有些無奈地撥弄著手裡的牌,然後逐漸地把眼光撒在了寧小北的身上。
他看著他微微擰起的眉頭,長長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樣投射在面頰上。破旅館沒有吹風機,洗完的頭髮雖然用乾毛巾擦過了,不過還是有幾滴頑固不化的水珠凝在髮梢和眉腳處,巍巍顫顫,讓人的心也跟著抖了起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一滴水珠就這麼一路沿著寧小北的鬢角滑下他的脖頸。
小北的脖子細而長,他歪著腦袋的時候,讓人不自覺地想起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白天鵝那優雅中帶著幾分悲愴易碎的模樣。
然後這顆可惡的水珠居然直接落進了鎖骨的凹陷處,呆在那裡不出來了。
旅館的燈泡是最廉價的黃色白熾燈,卻又最凸顯骨相。江南人都長得小巧,有時候卻因為過於婉約而不免有些平淡。就像粉撲子似得,不是不美,就是不深刻。
範俠認識寧小北那麼久,第一次發現小北其實骨相頗為凌厲,眉骨,鼻子和下巴的弧度都比江南人來的深些,所以在燈下顯得格外的好看。
難道他媽媽是個北方人,還是西北的?
思緒從遙遠的地方拉回來,一朵可疑的紅暈逐漸飄到了小黑皮的臉上。也就是剛才,他突然發現眼前的一幕有些眼熟。
破敗的旅館,凌亂的小床,斑駁的綠色牆皮和他們兩個現在近乎坦誠相見的模樣,不是跟下午窩在網咖裡看的《春光乍洩》的開頭,梁朝偉和張國榮演的那段親熱戲一模一樣麼?
他突然站了起來,把寧小北嚇了一跳。
“幹什麼?”
“我……我想看電視!”
範俠大聲喊著,掩飾尷尬。
他拿起遙控器使勁地按下開機鍵,卻不見有半點反應,原來是機子的總開關關著。
他又伸手去按電視上的開關,正巧寧小北背對著電視機坐著,兩個人光溜的肩膀迅速地靠在一起又分開。
寧小北的體溫歷來都比他低一些,那觸感就像是碰上了一塊涼玉,範俠感覺自己的心簡直是融進了那塊凝脂般的白玉似得,嚇得他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感覺自己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寧小北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算牌。
範俠畢恭畢敬地坐著,比他上課時候的姿勢都端莊些。遙控器從第一個臺換到最後一個臺,楞是沒找出一個能看的節目,就連晚間新聞都已經結束了。
不同於二十多年後,晚上十一點鐘正是各家綜藝節目打擂臺的時候。如今這個點兒,電視上只有稀奇古怪的各種電視購物還在深夜裡苦苦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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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關了吧,好吵。”
寧小北把手上的牌往床上一扔,也不高興繼續算了。
他現在兩隻眼皮打架的厲害,恨不得馬上就睡上一覺。但是他的潔癖又不允許自己那麼做。兩邊拉扯得厲害,腦子跟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