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說院兒裡新來了一個叫鶯兒的長得甚是出眾?”
華韶道:“嗯。何止出眾,詩書上形容美人的詞兒安她身上都不為過。”
“真真美到這般了麼?快帶我瞧瞧去。”青荷欲起身。
華韶嗔怪道:“胡鬧。藥吃下去這麼些天了也不見動靜,你也不著急?身子要緊,真想瞧請她過來細細地給你瞧,美上天去也得叫你一聲姐姐不是?”
青荷捂嘴笑道:“只怕很快就高攀不……”又大咳了幾聲,華韶替她順了順胸口:“怎咳得更厲害了?徐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怕傷我根基藥量用得謹慎,早間加大劑量又服了一次,只有保不住的胎哪有滑不掉的?”想到孩子方才還樂呵呵的青荷開始不住地流淚:“姐姐,一條命啊!”
華韶怕說多錯多反惹得她難過,“你別瞎想,身子保住了什麼都會再有的。”正要留青荷好好歇息,撞見了來前探望的慧姑娘。
慧姑娘與青荷幾乎同時進來的,同習同眠二人本該姐妹情深,不知怎的反成了冤家,兩人性子都不壞,偏地走到一起就水火不容。
“你來幹嘛?”青荷顧不得華韶在場,對門外的丫頭吼道:“你是死的嗎?什麼人都敢放進來?”
慧姑娘沒理青荷,向華韶請了禮:“姐姐好!”
華韶笑道:“你也來看望青荷妹妹嗎?”
慧姑娘自己找地兒坐下,咯咯笑道:“相識多年,怕她悄無聲息地沒了失了盡姐妹本分的機會,路過這裡順道進來看看。”
“小賤人你咒誰呢?”青荷氣得想下床和來人掐一架。華韶按住蠢蠢欲動的青荷,一邊充當和事佬勸慧姑娘道:“她好歹是病人,要鬥嘴待她身子好些了再鬥,別再擾她了。”
慧姑娘不客氣地嗆道:“一點小風寒可攔不住我們青荷娘子,喏~”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青釉的瓷瓶遞給青荷,“著涼這許久也不見好,別惡化成不治之症死了給院兒裡添晦氣,我託恩客求的良藥,沒下毒。”
青荷撇過頭不看,罵道:“你巴不得我死掉才好吧,誰敢用你的東西。”
“知道我想你死啊?那你更不要遂我的意咯。”慧姑娘把東西塞給華韶,大搖大擺地出了房門。
華韶代青荷收下藥,心中無奈,這兩人呵。
這幾日路過眾人時華韶總覺得大家在揹著她議論著什麼,每次一走近就沒了聲兒,一走遠又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問小菊才知道,原來鶯兒將取代她成為新一代花魁的傳言已經傳遍玉香院。其實哪有取不取代的,江山都會易主,何況一虛名?
說到花魁這一稱號的由來。華韶並無傾城國色,更無超世之才。才貌俱佳的女子何其多,唯有她程華韶成了所有男人共同的夢。
而造夢者,就是她本人。
十三歲那年首經之後不久,媽媽告訴華韶明年要為她擇日□□。
或許外人不相信,院兒里長大的姑娘教養森嚴,勝過平凡人家的姑娘甚至大家閨秀。鴇母怕手裡未經人事的姑娘被不懷好意的人佔了便宜,失了可觀的□□費,出行會客都有人陪著,嚴管之下自然沒有私相授受的事兒。除了琴棋書畫曲藝談吐,媚人之術雖然也會由有經驗的孃姨或鴇母傳授,不過對於男女之事總還懵懵懂懂,有種未知的恐懼。又因習了女四書等有了貞節之念,妓人何來的貞潔可言,於是好多女孩子矛盾著疑懼著因為一筆不多的錢被鴇母送到陌生男人的身下。這種事經歷多了,也就忘了羞恥為何物了。
華韶想了很多:逃跑、自盡……可是她知道活下來有多不容易,知道玉香院外的生活比這裡更加不堪。
又抵死不願順從,於是問鴇母如果可以另她多掙比□□費多出數倍的錢,願不願意幫她一把。
鴇母自然同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