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薛崇訓的臉,面帶笑意看他有模有樣的一言一行,好在她現在學乖了不在人前胡鬧,倒也沒那麼麻煩了。
蘇晉道:“家中蓬蓽,如晉王不嫌棄,請入內一坐,請。”
“好說好說。”薛崇訓自然不用過多客套,提起長袍就邁步走在前頭。他一邊想著這蘇晉說話倒也有點意思,他沒說蓬蓽生輝榮幸之至這些可以掛在嘴邊的話,聽那感覺好像並不願意巴結親王,而是親王自己光顧茅廬主動找上門來盛情難卻只有勉為其難一樣。
不過這些文人要在人前士林清高一把,就成全他好了,只要他願意實心為我效力便行。
薛崇訓進得屋子,果然見到是蓬蓽,人家倒也不是謙虛,實在簡陋得很。不過細觀收拾得還算乾淨,只是土牆土地面再怎麼收拾也沒有宮殿豪宅裡那樣的一塵不染,或許薛崇訓在王侯家習慣了才會覺得這裡破舊。
有兩個孩子正在里門伸出腦袋來好奇地看,蘇晉呵斥了一聲,他們才把腦袋縮回去,不過沒等一會兒又伸出來了。白七妹向他們做了個鬼臉,那倆孩童頓時嬉笑起來。
蘇晉嘆了一口氣,轉身說道:“晉王請上座,來人,為晉王看茶!”
他一聲吩咐氣勢是做足了的,可是家裡顯然沒有奴婢丫鬟,端茶出來款待薛崇訓的婦人多半是蘇晉的老婆。薛崇訓道:“蘇先生也坐下說話。”
“不敢當不敢當……”蘇晉從容地應了一句,心裡多半對王爺叫他的這個稱呼有點受寵若驚,面上卻表現得淡定。
薛崇訓心道:到底是做過官的人,比一般的才子有氣度多了。
白七妹垂手侍立在身後,這時彎腰在薛崇訓耳邊悄悄說道:“蘇晉窮困成這樣,他老婆長得不錯哦。”
薛崇訓好不容易才保持住正經的神色,心道:此人進士出身,當初肯定多少高門大戶想嫁女兒給他,不過老丈人家為啥不在他落魄的時候資助就不得而知了。
寒暄客套了幾句之後,薛崇訓和蘇晉也沒多少廢話可說,畢竟兩人還不熟絡,要是換作王昌齡家就不會這麼拘謹了。他便提起正事,一來不用冷場尷尬二來也好再試試蘇晉的見解,畢竟不是所有京官都有高人一等的才能,比如竇懷貞這種宰相在薛崇訓眼裡除了專營就是個庸才。
薛崇訓先揮手遣開侍衛,然後說道:“前日聽你提起北方事,那次我與朝中相公議事,你也在場,我想聽聽你有何看法?”
蘇晉皺眉沉思稍許,抱拳道:“晉王是問突厥之事麼,卑職不才對兵事並不精通,斗膽一言拙見:突厥事,重在馬兵。”
第六十九章 盟主
蘇晉很久沒有這樣侃侃而談了,他留神拿捏著遣詞,緩慢但清楚地表述著自己的見解。這樣的交談顯得有點裝腔作勢,因為身份的緣故,言行舉止都應合乎禮儀,和平日的真性情完全不同;但是蘇晉感覺非常良好,大約是一種體面的感覺。
他的臉色彷彿紅潤了許多,不過表情仍然是嚴肅的。說起突厥戰事,蘇晉卻是有一番見解,首先因地制宜重視騎兵,有這樣見解的可能不只他一個人,畢竟戰場在北方草原。然後他提起另一點:聯絡鐵勒部。說到這裡時只見薛崇訓頻頻點頭,可知第二點建議就有些不平常了。
鐵勒諸部同是草原部落,但與突厥人素來不和睦,如果唐廷能聯絡上他們合取突厥,草原部落更加熟悉地形,定能給唐軍帶來意想不到的作用;同時兩方南北夾擊,在戰略上也勝出一籌。
薛崇訓對蘇晉有這番見識大為讚賞,顯然此時的平常人的眼界不可能有那麼遠。
二人談了一陣,本來就是旁晚時分了,蘇晉便留薛崇訓吃晚飯,不過他婉言謝絕,起身告辭了。蘇晉自知家中簡陋,也就沒有多留,將薛崇訓等人送出坊門方回。
這時蘇晉的妻